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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的讴歌与批判 【摘要】沈从文用浪漫主义手法构造了他心中的“湘西世界”，在描写这个乌托邦式的世外桃源的作品中，其乡土写作自身明显的带有两种相对立的价值取向。一方面，沈从文以“乡下人”身份自居并且从主体性视角去赞美讴歌人性的真善美；另一方面，他批判原始的社会群体中某些落后堕落的社会秩序和现代社会的冲击严重伤害了人的尊严及危害了人的生存。 沈从文作为一代乡土小说的大师，其笔下的“乡下人”具有着双重特点：善良与愚昧、温和与妥协、坚强与固执、诚信与邪恶等，本文将从两个维度来解析沈从文笔下的“乡下人”的人性特点及其负面人性的根源——乡土礼仪。 一、沈从文为何专注于构造“湘西世界”？ 穷困忧愁，还有青春期的性压抑构成沈从文早期在北京生活的灰色基调。他这一时期的作品中充满着苦闷、犹豫与徘徊，在北京漂泊无依，身心没有归属感，当时的心境好似世界已经他抛弃。对现实的不满，只好靠回忆来填充，浓浓的乡愁就成了他宣泄忧愁的突破口。从此，沈从文自觉地走上了乡土文学的创作道路，而乡土文学也玉成了沈从文，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奇特瑰丽的“湘西世界”另外，沈从文的性格也决定了他在乡土文学的道路上愈行俞远。丁玲曾对沈从文评价道：“沈从文是一个常处于动摇的人，又反对统治者，又希望自己也能够在上流社会中有些地位……沈从文因为一贯与新月社、现代评论派有些友谊，所以他始终有些羡慕绅士阶级……他很想能当一位教授。”丁玲略带指责的口吻恰好点出了沈从文性格深处始终不能磨灭的矛盾性，而这个矛盾就来源与内心的自卑，虽然他屡屡强调自己以“乡下人”为自豪，但正好却暴露了自己自卑的所在。这种矛盾性格使他骨子里有着强烈的叛逆性格，他虽身居繁华大都却向往乡间小径。因此，沈从文痴心于营造自己的湘西世界。他执拗的宣言自己是“乡下人”，这个身份凌宇说“给了他一种能够反驳他的批评者的特别的优势地位，使他能够在他的文章和小说中，按照他自己独立的价值标准来评价当时的潮流”所以，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是独具魅力，与众不同的，他的作品能最大程度的与社会的纷扰、复杂保持距离，只是专心构造自己的“乌托邦”，但对于其中“乡下人”人性的呈现，由于他刻意的追求完美，也不能不说它具有某种虚幻性。 二、“乡下人“的真善美 湘西世界是一个安土重迁的狭小封闭的世界，社会变迁的缓慢致使传统文化保留的很稳固，传统的礼仪道德根深蒂固，正如凌宇所说：“从道德状况看，‘乡下人’是一种自然人，他的灵魂尚未或者没有完全被封建的、资本主义的‘文明’所污染，对人生尊严有着方式独特的感觉，新手做人的传统美德：热情、勇敢、诚实、善良、淳朴。”他是从沈从文纯文本的角度去概括的，但说明了湘西世界中人性真善美的一面保留的很完整。 首先，“乡下人”本性的纯洁无邪。例如《龙朱》里白耳族王子龙朱美丽超群，并且善良聪慧，能歌善舞，人性的种种美好的品德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美丽强壮象狮子，温和谦驯如小羊，是人中模型、是权威、是力、是光，种种比譬全只为了他的美。”这位举世无双的王子在现代文明社会肯定不存在的，沈从文创造了一位几乎完美的王子形象。又如《边城》，以一个名为“茶峒”的小山城为背景，在这个狭小的世界中，民风淳朴，人们互助互帮。老船夫和孙女翠翠无私的奉献，默默地给过往的人摆渡；甚至团总顺顺也是仗义善良，让人尊敬，而不是“恶霸地主”；他的两个儿子，大老天保，二老傩送都是两个能干的好小伙……在这个没有任何纠纷与冲突的世界里，兄弟俩却不幸的同时爱上翠翠。大老遇海难而死，二老气恼离去。书中唯一一点带有悲凉色彩的就是翠翠继承爷爷的衣钵，在渡口摆渡，“这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二老回归的不确定性给翠翠的命运染上了些许凄凉哀婉的悲伤，但《边城》中没有一个反面人物，他们全是善良朴实的“乡下人”。 其次，“乡下人”对乡村礼仪规范的严格遵守。譬如，小说《贵生》写贵生受雇于五爷并为其看守桐子，勤劳善良、知恩图报的他收到街坊邻居的赞叹，就连其中五爷与他的雇佣与被雇佣、剥削与被剥削的阶级对立关系都被淡化的所剩无几。而作为一个彻底的底层“乡下人”，他之所以会有这上述美好品德，那么“知书达礼”，全都依赖于他对乡村礼仪的严格遵守。 另外，“乡下人”巨大的包容性，人性压过礼法。《萧萧》讲的是刚刚十二岁的萧萧嫁给了才三岁的小丈夫，每天的工作就是照看他。因为没有受过教育，萧萧不可能去反抗她的婚姻，也因为没有受过教育，她没有强烈的贞洁观。沈从文笔下的萧萧，是近乎完全自然的，听从的是自然人性的召唤。于是，在花狗的山歌声中，她变成了个妇人。然而怀孕使得她害怕，仓皇出逃却未成功。按照礼法，：“沉潭”或“发卖”，但伯父不忍将萧萧沉潭，而发卖也找不到人家，萧萧就又住下了，丈夫与她还是像姐弟一般。最后的结局相当完满，生下的孩子也好端端的住下来。萧萧违犯传统的礼法制度，却因家人的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