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红楼梦》中的李纨形象.docVIP

论《红楼梦》中的李纨形象 周连方 内容摘要：无论是在曹雪芹创作意旨的悲剧意蕴里，还是在《红楼梦》千红一窟（哭）万艳同杯（悲）的悲剧舞台上，李纨都是一个特殊的悲剧典型。对于李纨处于金陵十二钗正册中的意义，以前很多红学家都是把她作为封建礼教牺牲品的典型代表，这一观点非常正确，可她同时又是薛宝钗将来的影子和封建社会上层统治阶级罪恶的见证者。关键词：《红楼梦》?李纨??形象意义李纨，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样板，贞静、善良，她年轻守寡，恪守妇道，惟知侍亲养子闲时陪小姑等针凿诵读而已，赢得了贾府上下的敬重。对于这样一脉络清晰的人物，人们觉得似乎没什么可说的。历年来，致力于红学研究的人都把焦点集中在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史湘云等身上，而对李纨的关注则相对较少。本文拟对李纨形象的意义作一番探讨。对于李纨这一形象，我认为她在《红楼梦》中有三重意义：一是她是封建礼教制度牺牲品的典型代表，通过她的悲剧命运有力地抨击了封建礼教，揭露了封建礼教制度对人的压抑和摧残；二是李纨作为薛宝钗将来的影子；三是作者赋予她无欲、无争的性格，让她作为一个冷静的旁观者，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从她不得不压抑自己来适应贾府的环境的生活方式看，间接地控诉了封建社会上层统治阶级的荒淫和腐朽。一?、礼教的受害者李纨一出场作者便给她定了位：槁木死灰。她从一出生便接受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父教，读些《女四书》《列女传》，只求记得前朝几个贤女罢了。因此，虽刚嫁入贾府便青春丧偶的她，只能且居于膏粱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不闻不问，惟知侍亲养子，闲时陪侍小姑针凿诵读而已①（第四回）。所以，只有在大场合如林黛玉进贾府、元妃省亲等场合中才有她的身影，求的是做到尽礼。作为长嫂，平时除接受贾母、王夫人命令照顾小姑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己房中一心一意地抚养儿子。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谨小慎微，以免自己落不是。所以，我们看到在一个个像是乌眼鸡，你吃了我，我吃了你、有说不出的烦难的贾府中，惟其一人不与人发生摩擦，也从没人说她的是非，她赢得了贾府上下的敬重。正如第十七回结海棠诗社，李纨自荐做社长时，贾宝玉所说：稻香老农虽不善作，却善看，又最公道，你评阅优劣，我们都服的。这句话充分证明了贾府人对李纨的评价：令人敬服。然而另一方面，这句话也暗含了李纨在贾府中所处的地位：尊而不亲。无疑，李纨在贾府中的地位是尊贵的。她是长孙媳，重长孙之母；她的月钱比凤姐儿等多两倍银子，同老太太、太太平等；元妃省亲时，赐给她的东西与有权有势、会讨人欢心的凤姐是一样的；而又命以琼酥金脍等物赐与宝玉并贾兰；贾府去清虚观烧香看戏，李纨、凤姐、薛姨妈每人一乘四人轿等等，从这些方面足可以证明李纨在贾府中的地位是尊贵的，可是也不难发现这一切都应归功于李纨给贾府生了一个儿子——贾兰。另一方面贾府只不过把她作为一个贞节牌坊，好对外炫耀其家庭有多么有礼！其实李纨在贾府中的地位是非常边缘化的，表面上对其尊敬，其实对她却生疏得很。? 就宝玉而言，作品中曾多次写到凤姐和宝玉同乘一辆车亲热的场面，宝玉可以死皮赖脸地缠着凤姐同去宁府，可以对其撒娇，可以单独和凤姐玩笑嬉戏。但我们却从未看见他和李纨如此，似乎他们从未单独在一起过，每次都是众姐妹在一块儿的时候他们才能相遇，而且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在贾母面前，凤姐儿会变着法儿的讨贾母高兴，贾母对凤姐也是亲亲热热的。而对李纨，也只能同情地说一句：你寡妇失业的。在众姐妹面前，李纨向来是以老大姐的身份照顾他们，可在螃蟹宴时，李纨由平儿之事联想到自己的伤心事，不由得流下眼泪来，姐妹们不是对她劝慰，而是走开了。婆婆王夫人本身就是个木头人，一心只在宝玉身上，哪会想到她；公公贾政又是个伪君子，连刚刚失去母亲的外甥女都不见，更可以拿礼教这个工具来当借口了。李纨在人们面前如此，那么她单独在一起时呢？作者从未直接描写过这个年轻寡妇在稻香村是如何打发她的漫长昼夜的，但我们可以从其丫头们口中间接了解到一点信息。第七十回碧月去怡红院寻一块手帕，偶然看见晴雯、麝月、宝玉几个在床上滚作一团地胳肢玩笑声不断，碧月笑道：你们这里倒是热闹，我们奶奶不玩，把两个姨娘和姑娘也拘住了，如今琴姑娘跟了老太太前头去，更冷冷清清的了。热闹和冷冷清清形成鲜明对比，充分显示了李纨在人们背后的生活。不难想像李纨在稻香村里长年累月所度过的是一种怎样冷淡灰暗的时光。对此，我们却从未听到过她任何一句怨言，甚至没有听到她一声轻微的叹息，她给人的印象确实是形如槁木，心如死灰。一般的作者把她写到此，已充分显示出她被封建礼教所迫害的严重性，但曹雪芹更高明的是他又展示出了李纨内心本质的一面，在对比中更能反衬出封建礼教吃人的本质。李纨毕竟是人，是有极为复杂的感情的，李纨内心并非枯井无波，杜绝尘垢②，而是由于封建礼教，她实在把自己隐埋得太深了，然而，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