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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易卜生主义的再思考 【作 者】王忠祥 【作者简介】王忠祥，中国外国文学学会名誉理事、《外国文学研究》名誉主编兼编委、华中师大英美文学与比较文学研究所所长、湖北省外国文学学会名誉会长、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内容提要】易卜生主义是一种易卜生式的人道主义，充满审美的乌托邦伦理道德理想。在易卜生的戏剧创作过程中，无论是题材的选择、主题的表现、人物的塑造，还是细节的描绘，都凸显了积极的人道主义理想的光辉和强烈的社会批判锋芒。易卜生笔下一些重要的人物形象的ldquo;独白rdquo;和ldquo;对话rdquo;，实际上是剧作家审美心理的自我呈现或自我描述。 【关 键 词】易卜生主义/审美的人道主义/伦理道德/再思考 【正 文】 易卜生主义实际上是一种易卜生式的人道主义，一种审美的人文主义，充满了审美的乌托邦的伦理道德理想。（注：参见《易卜生文集》代序ldquo;易卜生和他的文学创作rdquo;。《易卜生文集》第八卷，由王忠祥编撰校订（包括撰写ldquo;代序rdquo;、各剧ldquo;题解rdquo;和部分注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年）。） 它富有挪威小资产阶级进步思想意识，体现了ldquo;自由农民之子rdquo;的精神特性（激进性、开创性和独立性）以及时代要求。无论是布朗德牧师高喊ldquo;全有或全无rdquo;（或者得到一切，或者一无所有）的口号，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而牺牲，还是培尔middot;金特这个浪荡子经过ldquo;爱rdquo;的洗礼，在ldquo;圣洁的女人rdquo;索尔薇格的感化下获得新生，都表现了剧作家的人文理想，换句话说，都是以易卜生的人道主义为理想基础的。布朗德和培尔middot;金特都奉行ldquo;自我主义rdquo;，但他们的ldquo;自我主义rdquo;却又蕴藏着ldquo;利他rdquo;的意义。如我们所知，剧作家认为：布朗德坚持ldquo;自我rdquo;，要做道德高尚的、绝对的ldquo;真正的人rdquo;，完全符合人类的天性。培尔middot;金特最后找到了ldquo;自我rdquo;，也就是恢复了纯粹的人性。（注：参见拙著《易卜生》（天津：新蕾出版社，2000年）88mdash;96。） 作为ldquo;自由农民之子rdquo;的思想和代表的易卜生，一方面运用人道主义思想武器批判封建残余和大资产阶级当权派的贪婪专横，另一方面凭借个人的精神反叛去追求个性彻底解放的理想世界。易卜生主义也有时代的、个人经历的局限性，当然不会超脱资产阶级人道主义发展的普遍观。但正如社会历史发展的普遍规律，体现在挪威历史之中并带有挪威特点那样：人道主义发展的普遍规律如体现在易卜生主义之中，也必然带有挪威进步的小资产阶级的特点。尽管当时西欧先进国家的资本主义正在走下坡路，挪威却出现了资本主义蓬勃向上的精神状态。易卜生主义以及那些宣传易卜生主义的作品，反映了当时挪威方兴未艾的社会运动（包括恩格斯所说的ldquo;文学繁荣rdquo;）。挪威的这种ldquo;进步的社会运动rdquo;虽仍属于资本主义范畴，却不同于19世纪西欧的资本主义阶段，而是处在资本主义的初期，相当于英国莎士比亚创作的中后期。也必须看到，易卜生主义的时代毕竟是19世纪，当时的挪威社会在资本主义兴起的繁荣景象之中，也不可避免地出现资产阶级现存秩序的悖理性。易卜生主义和资产阶级鄙夫俗子的利己主义是格格不入的，因此，它在扫荡封建残余势力时，还要非议、攻讦那些新时代的伪君子、吝啬鬼和野心家。在这里，蕴涵着资产阶级早期理想和新时代批判精神的易卜生主义，确实具有反封建残余、反资产阶级贪鄙庸俗的双重意义。易卜生并不笼统地赞扬人道主义，他曾借用布朗德之口嘲笑过那种爱一切（包括丑恶与敌人）的伪人道主义。他坚持反对那些卑劣渺小的人冒充ldquo;人道主义的使徒rdquo;。易卜生运用他的颇具特色的人道主义，为挪威积极向上的中小资产阶级制造舆论，这完全符合广大人民群众的愿望与利益。 在易卜生的创作过程中，无论是题材的选择、主题的表现、人物的塑造，还是细节的描写，都放射出积极的人道主义理想的光辉和强烈的社会批判锋芒。他的戏剧在文学史上别开生面。他的杰出的戏剧人物很像他本人，具有自己的个性与独立精神。他的戏剧尤其是60年代中期以来的作品集中地反映了当时挪威在前进中的复杂的矛盾，批判了现存的社会制度，表达了人民群众的精神状态和基本要求。较早的浪漫主义戏剧，就表现了易卜生的爱国主义、民主主义的政治热情。《武士冢》、《厄斯特罗特英格夫人》、《觊觎王位的人》等一系列取材于民族历史、民间传说的戏剧，以及产生在这一基础上的英雄形象，发挥着热爱祖国、振兴民族、反对封建势力和外来侵略的启蒙教育作用，在甘达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