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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拉共同体的文化生态学研究 ——兼对朱利安·斯图尔特思想的再反思 同春芬 张绍游 摘要：国内外以往有关库拉的研究忽视了自然环境对库拉、库拉共同体的影响，斯图尔特的文化生态学理论能较好地弥补该缺陷。但学界对该理论的解读普遍存在三大误区，需要进行再反思。本文的研究成果主要有：辨析了“共同体”、“库拉共同体”长期存在的翻译问题；梳理了文化生态学发展的历史脉络，针对学界对文化生态学的理解上的“三大误区”进行再反思；厘清了库拉地区的自然资源分布状况，发现，库拉交换其实起源于因岛屿间自然资源分布不均而形成的跨海资源交换；在文化生态学看来，库拉共同体的文化核心是园圃耕种和跨海资源交换，当地人在其影响下形成了包括库拉交换行为在内的一系列适应性行为；斯特尔特忽视了文化与行为的关联性，因此，他提出的文化生态学分析思路有待进一步修正。 关键词：库拉 斯图尔特 文化生态学 海洋环境 炫耀性消费 海洋社会学 作者同春芬，中国海洋大学法政学院教授（山东青岛，266100）；张绍游，中国海洋大学法政学院研究生（山东青岛，266100） 布罗尼斯拉夫·马林诺夫斯基在特罗布里恩群岛及其附近地区进行了大量民族志调查，并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得出了与库拉相关的巫术、神话、风俗、语言、禁忌等知识，对诸多学科产生了深远影响。目前，国内对库拉研究得很少，长期以来没有形成一个共同探讨库拉的学术氛围，人类学、社会学教材在提及库拉时也只是一笔带过；在国外，安妮特·韦纳、弗雷德里克特·戴蒙、南希·莫恩、雪莉·坎贝尔、贾卡罗·斯库德迪等人在马氏之后也对库拉地区进行了实地研究，在库拉物品的增值方式与功能、库拉的参与规则、库拉社区的现状等方面取得了不同于马氏的结论。截止到2007年，国外与库拉研究相关的国外科学出版物最少也有628份，总地来看，这些研究多是站在经济学、社会学、人类学、文化学的角度，从内部关注库拉交换网络、库拉的功能、原始经济、原始文化等，而较少关注外部自然环境对库拉起源的影响以及自然环境与库拉共同体之间的关系。本文认为，社会、文化的形成在很大程度上受自然环境的影响，尤其是在自然改造能力低下的人类早期社会。社会学家索罗金认为“任何社会现象的分析，如果不考虑地理因素都将是不完整、片面的。”卡尔·马克思也认为“不同的共同体会在各自的自然环境中会发现不同的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因而不能忽视自然环境对库拉及库拉共同体的影响。朱利安·H·斯图尔特的文化生态学能较好地弥补该缺陷，具有较强的借鉴意义。 一、斯图尔特文化生态学理论的再反思 （一）文化生态学的影响领域及本文的学科定位 在批判性地吸收环境决定论、环境可能论等学派对自然环境与历史传统、特殊习俗之观点的基础上，1955年，美国文化人类学家朱利安·H·斯图尔特在《文化变迁论》中提出了“文化生态学”，认为文化形成于人类适应环境的过程，并能改造环境，标志着文化生态学在文化人类学领域的诞生。随后，文化生态学思想扩展到了其它学科，在这些学科内部形成流派，较明显的有：1.在景观生态学领域，Z.纳沃、W.D.葛尔斯曼等人将文化生态学引入景观生态学，形成该学派“文化建造各种景观，同时景观影响着文化”的基本观点；2.在地理学领域，文化生态学研究已成为该领域主要研究内容之一，形成了伯克利-文化生态学派、地理环境决定论、适应论、感应论等不同流派，他们通过各自不同的方式阐述了文化与环境在人类社会发展中的重要性、作用方式和影响程度等；3.在文化哲学领域，孙兆刚、孙卫卫、方莉莉等人将“文化生态”定义为一个文化内部各种不同类型子文化之间互相作用的方式和状态，他们研究的重点是文化的生态结构，这种解读完全超出了斯图尔特的初衷，转而成为文化哲学研究文化内部结构的一个概念，因此，文化哲学中的“文化生态”与文化人类学的“文化生态学”在用词上相仿，但在含义上有很大差别。 总之，文化生态学最初诞生于文化人类学，通过与其它学科领域融合形成了多个研究范式，各个研究范式对“文化生态学”的理解不尽相同。因此，任何一项文化生态学研究如果不事先进行正确的学科定位，就会招来误解。本文是在文化人类学学科意义上使用斯图尔特的文化生态学理论。 （二）斯图尔特文化生态学理论的再反思 学界有一种流行的说法，认为文化生态学仅仅将文化视为适应环境的产物，具有环境决定论色彩。然而，这种批判并没有建立在对斯图尔特原意的全面理解上，存在“三大误区”，对此有必要进行再批判、再反思。1.容易将众多文化生态学家的观点一概而论。正如前文所述，文化生态学影响了景观生态学、地理学、文化哲学等学科，各学科内部有多位文化生态学家。比如，文化生态学家马文·哈里斯结合马克思历史唯物观提出了“文化唯物主义”，认为“文化是由经济基础、结构和上层建筑构成的”，这种观点具有明显的环境决定论色彩，而同为文化生态学家的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