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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义》对孟学的重新诠释 杨思贤 江苏第二师范学院 文学院 [摘要]：焦循认为 《周易》相比于 《孟子》，具有哲学和历史的双重权威性。 《 孟子正义》 以 《易》释 《孟》”，用“通变”观对以 “辟异端”、“道统” 、“性善”等为代表的孟学关键命题进行了新的诠释。在诠解的过程中，尊重 原典与建构解释体系之间经常出现矛盾，而焦循的选择往往是体系建构优先， [关键词]：通变；辟异端；道统；性善 一、引言 《孟子正义》（以下简称《正义》）是扬州学派代表人物焦循晚年的精心结构之 作（焦循生前完成了资料长编及《正义》初稿三十卷，手录清稿十二卷而殁，其子 廷琥、其弟征续录完帙），可视为焦循一生的学术总结。在注疏史上，面对同一部 经典，不同的解经者往往从其特定的学术或人生背景出发展开诠释，因而呈现出 不同的解经风貌。就《孟子》学史而言，赵岐是晚汉清流，迭遭政治祸患，所以他 1 的《孟子章句》特别重视表彰《孟子》书中的士人气节，以抗乱世之浮云；《孟子集 2 注》成书于宋孝宗淳熙四年（公元1177年），朱熹时年四十八岁，其理学思想架构 已经初成，因此朱熹是 着理学关注的课题来观照《孟子》，《孟子集注》也成为展 示二程及朱熹思想的重要载体。与之相比，焦循在疏解《孟子》时最值得关注的背 景则是他的易学造诣。焦循自述云： 1 《孟子章句》的写作背景见赵岐在《孟子题辞》中的自述。焦循：《孟子正义》卷一，沈文倬点校，北京：中华书局 《新编诸子集成》本，1987年，第24—25页。本文所引《孟子正义》皆据此本，以下随文标注书名、卷数及页码。 关于赵岐在注解中疏发士人气节的研究，参见徐兴无：《论赵岐孟子章句》，《古典文献研究》第一辑，南京 大学古典文献研究所编，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第420—422页。 2 王懋竑： 《朱熹年谱》卷二，何忠礼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第76页。 1 循传家教，弱冠即好孟子书，立志为 《正 》，以学他经，辍而不为 ，兹越三十许年。（ 《正 》卷三十，第1052页） 其弟焦征云： 先兄壬戌会试后闭门注 《易》。癸酉二月，自立一簿，稽考所业，戊 寅春 《易学三书》成。又以古之精通 《易》理，深得伏羲、文王、周公、 孔子之旨者莫如孟子，生孟子后而能深知其学者莫如赵氏……自戊寅十二 月起稿，逮己卯七月撰成 《孟子正 》三十卷…… （《正 》 目录，第7— 8页） 焦 虽弱冠即立志写作《正义》，但其后的三十余年，因“学他经”而并未付诸实践 ，而我们也知道，焦 虽然在《毛诗》《尚书》《礼记》《左传》《论语》等经典的研究中 也取得了重要的成绩，但《易》学才是焦循一生用力最勤，取得成就最大的领域。 据焦征所云，焦循在完成著名的《易学三书》之后即着手释《孟》的原因是孟子最 能通达易理。因此，无论从作者的学术擅长、《正义》的写作时间还是作者本人的 研究预期来看，《正义》都和焦循的易学研究有着密切的关联，具体来说，就是焦 频繁运用易学的“通变观”来诠解《孟子》。关于焦 “以《易》释《孟》”的问题，学 界有所讨论，但多有批评之言。黄俊杰认为，焦 “撰写《孟子正义》，常称引《易经 1 》为据，然颇多方枘圆凿，格格不入之处”。陈居渊虽然肯定焦 “以易学的通变 理论来观照孟子思想，具有重要开辟理论远景的意义”，“但在论证过程中，焦 却摒弃了孟子的性善说，成为告子人性论的维护者。至于重塑孟子的理想人格， 焦 终究未能翻出儒家在现世社会生活的背景下，以道德实践为根本内容来构 2 建理想人格的旧轨”。早在上世纪三十年代，钱穆在其所著《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 》中也认为焦循学问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