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司法限制之实体路径.pdfVIP

和谐社会的刑法现实问题 死刑司法限制之实体路径 郑丽萍+ 当废除死刑或事实上废除死刑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已成为现实之际，作 为无论从立法还是从实践视野看，都无法掩饰是世界上适用死刑最多而广受 国际社会诟病的我国，死刑何去何从自然成了法学界乃至整个社会关注的热 点。当限制死刑直至废除死刑现今基本已成为我国学界大多数学者理性共识 之时，我们同时又不得不现实地正视死刑改革在我国所面临的来自政治、民 意和传统等方面的巨大障碍。尽管死刑限制之根本在于立法限制，但是当现 阶段甚至较长时期立法上大幅缩减死刑罪名显属无望的情境下，死刑之司法 限制便显得尤为重要。以司法限制死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回避立法上大量 缩减死刑罪名所面临的强大的公众舆论压力，达到限制死刑“曲线救国”之 目的。这种路径之可行性早已被国外法律实践所证明。据有关资料显示，在 保留死刑的国家中，至少有30个国家已经10年或者更久的时间没有对任何 人适用死刑。①以司法限制死刑不仅涉及实体法问题，也涉及程序法问题， 本文所论及的仅是死刑司法限制之实体路径问题。 一、 司法人员死刑观之转换： 死刑司法限制实现之基础 限制或者废除死刑在我国之所以存在现实巨大障碍，其中一个很重要的 因素在于社会群体意识对于死刑的极大的认同，这种认同不仅深深植根于社 会公众的意识中，也植根于法律的执行者——法官及其他司法人员意识中。 另外，司法人员对于死刑功能不恰当认识所导致的死刑依赖心理也是造成死 刑在司法实践中适用过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观念主导行动。无论是立 法上还是司法上限制或者废除死刑，必须以死刑观转变作为基础，否则限制 或废除死刑便是不现实的奢谈。观念转变是缓慢渐进式的过程，对世界刑罚 发展趋势不甚了解通常以感性为主导的社会公众的死刑观之转变尤为缓慢。 因此，我国死刑的限制或废除之路如要等社会公众死刑观整体转变之后再起 步，显然我们会在现有已然大大落后于世界死刑改革趋势的基础上更加落后。 相比一般社会公众而言，作为直接与法律打交道的司法人员死刑观转变更为 重要，因为法律赋予了司法人员自由裁量权，司法人员可以在法定范围内限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①赵秉志：《我国现阶段死刑制度改革的难点及对策》，载《中国法学》2007年第2期。 954 死刑司法限制之实体路径 制死刑，也可能利用自由裁量权滥用死刑。因此，通过对司法人员进行宣传 和教育，使其死刑观有所转变，对于限制死刑可以起到切实的成效。这种限 制死刑之进路相对立法上大幅缩减死刑罪名而言更具有现实可行性。因为司 法人员出于职业敏感和职业要求更了解世界死刑发展趋势，更富有法律理性， 因而也更有望在观念上有所转变。 在我国当前现实环境下以司法限制死刑，司法人员应着重树立人权理念， 转变死刑依赖理念。 (一)树立人权理念 中 死刑作为_二种古老的刑罚，其合理性在“杀人者死，伤人者刑”的奴隶 和封建社会从未受到任何怀疑，但是在生命权至高无上的人权理念逐步确立 尝 和发展的资本主义社会，死刑之合理性却受到了越来越强烈之质疑。近现代 世界死刑发展正是随着人权理念的逐步深入而渐趋呈现废除之态势的。我国 死刑司法适用过多之现状，与我国司法人员人权理念之缺失存在密切的联系。 人权理念在我国萌生较晚，当西方发达国家人权理念早已在人们头脑中生根 开花结果之时，我国的人权理念却刚刚萌芽。这种现状反映在我国刑事司法 理念中，便是片面强调刑罚之惩罚功能，力图以刑罚之恶遏制甚至消灭犯罪 之恶，忽视刑罚之人权保障功能，将刑罚惩罚犯罪与保障人权关系本末倒置。 这种刑事司法理念导致的实际结果就是本不应动用刑罚时动用或试图动用刑 罚予以惩治；需要动用刑罚时，重刑主义倾向较为严重，甚至不惜以大量适 用剥夺人的最重要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