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介“权威”：在“主权”与“天下”中寻求公度性.pdfVIP

2016年第 2期 政 治思 想史 总第 26期 V01．7NO．2 JournalofHistoryofPoliticalThought Sum NO．26 嘎政治思想 ‘ t， ： r 。| t I 译介 “权威”：在 “主权”与 天‘‘下”中寻求公度性① 马晓冉 著 杨 焯译 摘 要 ：“主权 ”的形成与国际法的概念发展史紧密相关。19世纪 以来，“主权 ”这一概念极大挑战了中国以 “天下”为据 的世界秩序。翻译 “主权 ”，意味着引入 “权威 ”(authority)这一贯穿现代 国际法的基本概 念。中国对 “主权 ”的翻译及改写过程反映出传统的 “积极人类学”思想， 亦体现出中国学者们对权威 以及世界秩序的看法。中国知识分子试 图在 中国的法律传统和西方的舶来观念之 中寻找共 同性，他们运用了“天下” 的伦理框架理解 “主权 ”和国际法。但 中国和西方的传统在涉及 “主权 ”的 问题上仍然存在裂痕 。其公度性仅能在西方的近代 自然法传统中觅得 。 关键词：主权；天下；国际法 作为西方历史的产物，“主权”(sovereignty)概念起源于 “自我”这 一 特定的现代理念，随后扩展到国家实体上。从此 ，国家被看作 自治与 独立的存在体，具有独特的国格 (personality)以及权威。这一国际法 的基本概念既映射了 “权威”和 “正义”等特定法学观念，体现出人与其 所处世界间的假设关系，又定义了国际法与国际关系的主体，间接确立 作者简介：马晓冉 (MariaAdeleCarrai)，香港大学法学博士，欧洲大学学院马克斯 ·韦伯 博士后研究人员 ；杨焯 ，华东政法大学外语学院讲师，华东政法大学法制史 博士后研究人员。 ① 此文初稿曾由马晓冉以 “TranslatingAuthority：InSearchofCommensurabilitybetween l~anxiaWorldOrderandWesternSovereignty”为题在香港中文大学举办的 “十九至二十 世纪初翻译与东亚现代化国际研讨会”上宣读。 】 政治思想史 2016年第2期 了国家间的权利和义务。在现有研究中，有学者对主权的流派进行了区 分，但是对其源流发展的叙述尚不完备 ，l8世纪和 19世纪时期主权概 念的形成亦应梳理得更为清晰。① 以 “主权”为研究对象，本文将讨论西方传统中该概念的形成，强调 “主权”与权威建立之间的联系，并分析 “主权”暗含的伦理假设。随后， 本文将追溯 19世纪 “主权”这一术语在中国翻译传统的形成。通过引 用部分学者与 “主权”相关的论述，揭示 “主权”被解读的过程，本文将 展示出中国的传统伦理如何在涉及主权的争论以及概念化进程中发挥 作用。事实上，中国不但没有在翻译国际法的过程中扮演被动的角色， 其传统的正义和伦理观念在首次引入和 “发明”“主权”一词的时候反而 大行其道。在结论部分 ，本文将引述中国和西方对 “权威”概念的重要 评价，并评论基于 “主权”和 “天下”的不同假设带来的后果。 一 、 西方的主权概念 ：对现代权威的假设 “主权”的形成与国际法的概念发展史紧密相关。根据科斯肯涅米 所认定的 “纯事实观点”(purefactview)，主权 以及与其相关的一系 列边界权利与义务 ，都是法律的外在组成成分，法律须对其认可，但不 完全控制。 克拉斯纳曾列出四种国际法主权概念，其中国际法意义层 面上的 “主权”，指的是国家主权需要得到国家间的认可；威斯特伐利 亚体系影响下的 “主权”则以自治原则为标志，主要指国家处理内部事 务的过程中外部势力不得干涉。④这两种主权概念，如克拉斯纳所说， ① 参见杨永明：《国际法中主权概念的地位与演变》，《台大法学论丛 》(台湾)，1997 年第4期，第25页；季卫东 ：《从主权的双重结构看中国与世界的互动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