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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土中国与乡村文化的处境 孙庆忠 内容提要 20世纪90年代以来，大规模的农村劳动力的流动与转移改写了“乡土中国”的发展轨迹，同时 也宣告了“离土”时代的到来。然而，农业社会的转型并未使乡村文化瓦解，农业凋敝与农村 “虚空化”所衍生 的社会问题，不过是乡村文化危机的表象，是 “离土”之 “形”，那些根植并存活于乡土社会的生活观念和价值体 系，乃 “乡土”之 “神”，“形散”而 “神聚”才是乡村文化的实质。学界对乡村文化处于崩溃边缘的判断，忽视了对 文化传统 自身转换能力和惯性的认识，更多的是基于城市对乡村文化理想图景的想像。 关 键 词 离土中国 乡土社会 乡村文化 现代化 中国文化是土地里长出来的，而且一直在土地的封 餐饮等服务业中已占从业人员的半数以上 ，成为推动我 锁线内徘徊：一方面国家的收入要靠田赋，另一方面农民 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国家统计局的报告显示， 的收入要靠农产 ，离开了土地就没法生存。 这是20世纪 新世纪以来劳动力流动的主要特点：一是规模大。农村 40年代费孝通先生对中国社会 的判断。而到了当今时 住户户籍劳动力中离开本乡镇外出从业劳动力 1．3亿人， 代，工业化的成果迅速转换成为生产力，日益改变着传统 占农村从业人员总数的比重达到27．5％。其 中，男劳动 乡土社会的生产和生活方式 ，城市文化的诸多要素正以 力8434万人，占64％；女劳动力 4747万人 ，占36％。外出 突飞猛进之势冲击着乡村生活，从而改写了 “乡土中国” 务工以青壮年为主，21 40岁 占66％。外出从业劳动力 的发展轨迹，“离土”也因此成为当代 中国社会转型的主 中，在乡外县内从业的劳动力占19．2％，在县外市内从业 旋律。 的劳动力占13．8％，在市外省内从业的劳动力 占17．7％， 去省外从业的劳动力 占49．3％。二是外 出务工以从事 农村劳动力流动与乡土社会的变局 二、三产业为主。外出从业劳动力中，在第一产业从业的 考察改革开放以来 中国快速发展 的三十年，我们会 劳动力 占2．8％，在第二产业从业的劳动力 占56．7％，在 发现，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起点的农村经济改革，加 第三产业从业的劳动力 占40．5％。三是外出打工的模式 速了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也改写了口粮分配、工分分配和 发生转变。完全脱离农业生产、长年在外打工 的农 民工 户籍制度限制农民流动的历史。提高生活质量与渴望挣 比例增大，农村举家外迁劳动力不断增加。与此相应，我 脱身份桎梏的内在冲动，使农民以非农产业的方式，创造 国的城镇化水平持续提高。城镇人 口占总人 口比重 由 性地实现了农村经济结构和人口结构的变迁。20世纪80 1978年的17．92％上升到 2OO7年的44．94％，乡村人 口所 年代，乡镇企业的崛起打破了农 民被排除在工业化之外 占比重由82．08％下降到 55．1％。这些数字呈现出了国 的传统定式。到了9o年代，与国民经济高速增长同步， 民经济结构由以农业为主向以工业和服务业为主的转型 “离土又离乡”的农民工总量逐年攀升。正是通过这种 自 以及社会结构从 “乡土”到 “离土”的演变状态。 发的大规模的流动，中国农民再一次挑战了城乡分割、区 1．离土的村落类型与流动转移的动力 域封闭的社会经济管理体制。他们广泛分布在国民经济 考察当代中国乡村的生计状况、政治状况、文化状况 各个行业，在加工制造业、建筑业、采掘业及环卫、家政、 和社会安全网状况，都与 “离土”这一社会事实直接相关。 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