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城先生谈治琴观.docVIP

PAGE  PAGE 2 林石城先生谈治琴观 　　2002年5月重庆盛春之季，林石城先生80高龄来寒舍小住。 　　书房之名“养身斋”是先生题名并书匾，凡属谈琴多在此屋，最长一次是5月24日夜。这天先生兴致很高，话题从他为我题的中堂“静我养心，华夫英才”的题款“罗复贤棣雅属”的棣字开始。这个“棣”字对我而言太重，论年龄他可为父辈，论学识乃之别。林先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谈到沈浩初先生对他的教诲。他说，“沈先生人品极好，他对我讲与医与乐同为一物，都要深究《进学解》刮垢磨光的精神，这是韩愈的进学精髓。岂不知，名一艺者无不庸？常只以为此说即止于精于求精之意，其实远非如此。此处之‘庸’不仅指艺矣，井中之艺可有大德？且不说大德，小德也无有！医无德关乎人命，乐无德淫漫其神，唯有德厚方可载物，这是常理。”我问先生：“沈先生是突然提这个问题还是有所指？”他告诉我沈先生经常谈这一类问题。我说这与琴有关系吗？林先生似乎没有听到我的问话，还是按着他的思绪接着说：“刮垢磨光讲的是进学法和法进学的辩证关系，和德的联系合乎自然，但怎么又连上厚德载物？后来，我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总算悟到一点道理后又去沈先生家，我正要讲出来意，沈先生却先开口‘技乏者，如有德，尚可容之，但不可当大任，何如？有德无技虽可服人然不可艺服：技高者，如无德，亦尚可容之，又何如？用其技，循之教化，使其德，师朋均不可怠；唯技高尚德者，既可艺服亦可德昭，殊不知不容万物者岂能振臂而万拥？石城弟，我言可有善处？如有疵，当言，……’”说到这里，林先生打住话头看着我，其实我已明白：“棣”则是一种意境，也是教化的希望所在。但我不想打断他的思路。先生看着我的琴盒，我知他想弄琴。他把琴侧放在双腿上，左手扶轸子，用右手中指随意地拨弄三两下调好弦后问我是否想听《一江风》。他未等我回答即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我在恩师沈浩初先生1953年10月去世后写的，具体时间记不清楚了，沈先生以晚疾之身再三嘱将《养正轩琵琶谱》译成五线谱和简谱付梓，这正是沈师的亮节高风”???一曲弄毕，林先生说：“第二段是写精神，第三段写活力，生命力是永存的；风是载物的，江也是载物的。弄琴或是琴弄都是讲的琴者与琴的关系，前者人为主、后者琴为主，只有人琴合一才得自然，才可乐在其中。”夜已深，先生却毫无倦意，家人也说他很少这样兴奋。 　　回到家中，久不能寐。再看“静我养心，华夫英才”，虽含意是多层的，但是在：“我与众，何为英才？众为英才；我与德，何为心德，静为心德。”乃是先生希望我能经常自省的功课。今年仲夏我迁入新居，将中堂仔细装裱端挂于书案右侧常习之，更将琵琶文化工作室取名为“华夫”。9月，我把《关于轮指的思考――分解轮指训练法》VCD给先生寄去，其中即有书房和琴房的布置。他在电话中说：“我知道你会把它（指中堂）挂起来，但我未想你会把琵琶文化工作室取名为华夫……”这样一句话让我特别欣慰。现在，先生跨鹤云游。虽不远，然再听教诲不易了！不过，我坚信，林先生厚德载物的琴理会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