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的细水微光.pdfVIP

散 文 ；￡rx,x／ 沙漠里的细水微光 。 文 ／杨献平 杨献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 《人民文学》 《中国 作家》 《山花》 《诗刊》 《天涯》等刊，主要作品有长篇文本 《梦想的边疆——隋唐五代丝绸之路》 《匈奴帝国：刀锋上的 苍狼》，散文集 《沙漠之书》 《生死故乡》等。 差不多二十年前 的一个冬夜 ，我躲在 向上的通道。听说他又带书给我，心情依然激 巴丹吉林沙漠一隅，隔三岔五地与一位书呆 动，一下班就蹿到常去的那家小饭馆等他。冬 子边喝酒边说一些与个人现实生活没多少瓜 天的巴丹吉林沙漠冷如冰川纪，风卷尘土如漆 葛的事情。他是青海西宁人 ，大胡子 ，高个 似胶，一触到人的皮肤就使劲往上粘。 子，家里和办公室都堆着书。因为是干部 ， 他来 了，骑着吱嘎乱响的 “二八大 出差机会颇多，每次到北京 ，他都要背回一 驴”，穿着臃肿走样的军大衣。一进门，就 大摞书来。 带进来～股削铁如泥的冷。还没坐下 ，他就 我读 的最过瘾 的是郑也夫 的 《代价 把一个白色塑料袋并一本书甩在桌子上 ，差 论》。此外，卢梭的 《论不平等的起源和基 点碰翻了我花三十八块钱买的青稞酒。 础》，哈耶克的 《通往奴役之路》，罗素的 打开一看 ，是 《命运之书》，作者昌 《自由之路》 《西方哲学史》，福柯的 《疯癫 耀。在此之前，我也多次在 《人民文学》看 与文明》等书籍，就是他无偿送我的。 到署名昌耀的诗。那些年，昌耀诗作几乎都 那一次，他刚从西宁探家回来 ，白天电 在 《人民文学》上发表。别处很难看到。现 话说，给我带了本好书。我很兴奋，因为， 在想，韩作荣先生推崇并珍爱的诗人，当只 在巴丹吉林沙漠，一个人能够推心置腹且被 是 昌耀一人而已。我之所以对他始终心怀尊 信赖的，除了一二人，就是书。书，对于彼 敬，也是他垄断性地发表昌耀的诗作。据说 时的我来说 ，无异于沙漠中的细水微光。透 当年 ，很多人对昌耀的诗作并不感兴趣 ，认 过书页，可以在无垠而封闭的沙漠之中看到 为是呓语者有之 ，当成是胡说八道者有之。 无穷大，在迷茫和贫苦的青春年代找到一个 唯独韩作荣、何来、李老乡、林染 ，将昌耀 2015．2I总第507期 i101 敞 文 t0 4／／ 的诗作视作无上绝品。这等识见和胸襟 ，足 想撵我们走又不好意思 ，实在忍不住了，就 够令人钦敬的了。 说，这些天纠察来得多，专门管喝酒的。这 先读～首 《良宵》。大呼绝美，且身心 一 招还真管用，因为我们事先已经被警告， 凌然，那种感觉 ，类似无意中被闪电击中， 凡是深夜在酒馆喝酒的，一旦抓住 ，就全部 被文火暖心。 队通报批评。 九十年代前五年 ，中国的诗歌写作基 这是纪律 。在～个集体 ，遵守它的规 本上是低迷的，而且大多千篇一律 ，类似一 则，我觉得是一种素质。尽管那次喝酒最终 种腔调的合唱，有些干脆就是仿写和复制。 不尽兴而归。冬天午夜的巴丹吉林沙漠漆黑 读昌耀的诗歌 ，首先感到的是一种天地浑然 如墨 ，冷风携带灰尘，将这空旷与荒寒之地 与苍茫 ，一种情怀与大地众生的偎贴与契 充斥得寂寥若无。我和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