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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心理学】牙齿与无意识自我 文|罗建平 作者简介：罗建平，东方心理分析研究院特邀导师。华东理工大学社会学院教授，国际易学联合会国际交流部副主任。著作有《中国梦占的文化研究》；《夜的眼睛——中国梦文化象征》；《汉字原型中的政治哲学》；《汉字中的身体秘密》如果说嘴唇、嘴巴是阴性的，有容纳和生育的特性，那么牙齿则是阳性的，有武力、武器的特性（所谓“武装到牙齿”）。随着工具的使用，人的牙齿性能远离食肉动物，不再具有撕咬、攻击之力。人牙及牙龈渐渐退宿，变得精致、整齐。除了婴幼儿偶尔牙痒咬人，成人间很少出现牙齿之战的。不过美国拳王泰森盛况不再时，曾恼羞成怒地咬下对手霍利菲尔德的一只耳朵，震惊拳坛。?牙齿的历史表明，它曾经很野蛮，很暴力，很有原始本能的特质。人类进入文明社会以来，牙齿的原始力量渐渐隐去，也被深深压抑了，偶尔会重现在狼孩的“呲牙咧嘴”中。在我们的文明习惯中，有笑不露齿之说；或者对女性而言，为避免露齿大笑，通常抿嘴一笑。总之，说话也好，欢笑也好，尽量不要暴露牙齿。显然，掩饰牙齿，旨在掩饰其原始、野蛮的本性，促成了人的修养水平。嘴唇是掩饰牙齿的天然屏障。紧闭双唇，给人坚毅稳重之感。而那些目光呆滞，无所事事者，常有张口露齿之态。笔者年幼时在父亲的单位曾见过一位牙齿和牙龈都极其发达的人，面对其庞大的牙齿牙龈大军，他的嘴唇已无能为力，只好“网开一面”。不过，他的“原始”性状更多的表现为粗犷、淳朴和憨厚。从弗洛伊德心理学讲，牙齿实在是伊德的象征。“牙”为上下交合的牙子之形，其古音与“我”相近。在吴方言（尤其是诸暨地区）中，“牙”与“我”音通。而“我”的本义为上古一种有锯齿形的钺类兵器，许慎称之为“古杀字”（《说文》）。这说明“我”之锯齿的攻杀力，与“牙”本身的咬杀力存在某种对应。而“牙”的古音与“咬”相通。? ???“我”、“牙”和“咬”，三者之间的音近关系，表明上古狩猎或战争从动物般的牙咬，过度到依靠武器的“我”。而武器之威慑，象征着自身力量的存在。在这过程中，伴随着显示自身力量，自我意识也随之成熟，因此，“我”就借义为第一人称。自我是意识层面的精神，而伊德是无意识层面的精神。相应的，第一人称的“我”是意识层面的，兵器的“我”是无意识层面的；同样的，遮蔽的“牙”是意识层面的，撕咬的“牙”是无意识层面的。通过比较“我”和“牙”的关系，我们可以说，“牙”也是自我的象征。因此，牙齿的掩饰实际上是把无意识的本能力量转化成意识层面的智慧，是从野蛮走向文明。这么说的话，牙齿掩饰得越深，牙齿所蕴含的本能和冲动就越弱，则其自我意识的特性越强。总之，牙齿的掩饰是化野蛮为智慧的过程。我们注意到，嘴巴最里面的那颗牙齿就叫智齿。而且智齿的脸部位置也正好在腮部。这是否意味着“腮”的思考源于智齿的智慧？是否暗示着“腮”的面子尊严来自智齿的自我存在？? ?牙科医生经常建议人们拔掉智齿，以免后患。笔者仅有一颗智齿，静静的，很安分；深深的，很有慧根似地。笔者曾多次拒绝体检医生的建议。其实，笔者的无意识深处，不愿阉割自我。想当年父亲一口好牙硬生生的在医生的建议下，成“编制”地被“阉割”，从此父亲不再硬气，失去了自我。这令人想起东北方言：“一个嘴巴子把人打得满地找牙。”? ?牙齿实在是生命自我的本源，是成功与自信，阳刚与活力，权力与争胜的象征。有位女生问我梦见自己掉牙了是什么意思。我依据其现状，说她面对问题，不想争执，有退避之象。她想了想说是的，与宿舍同学发生不快，但打算退让。嘴唇之为城墙，嘴巴之为城市，澳大利亚悉尼城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理念：悉尼歌剧院贝壳状展开的屋顶，“唇”就了名城的荣耀，似乎在期待游客们深情的吻。而牙齿就是城市的人口。亚里斯多德说人是城邦（polis）的动物，就是说，人进入城邦，便进入人的政治（politics）关系中。只有公民才具备这一属性，外邦人永远是异类，就像假牙永远无法生根。“唇齿相依”在此也可以引申为城市与人的统一，包括宜居、颐养和归属。（本文节选自新浪微博：字道，经作者授权刊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