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吴梅村戏曲的多重混成情境.docVIP

论吴梅村戏曲的多重混成情境 　　摘　要:吴梅村的《秣陵春》传奇和《临春阁》、《通天台》二杂剧的戏曲情境营造甚有特色。梅村戏曲展示了在圆合故事结构统领之下交错混成的多重时空之境,以及在多重时空之境中多样情绪纠结缠绕的状貌。不同情绪在不同时空有着各自的指向,剧中人物作为情境的载体在体现戏曲情境中居于中心地位,探析梅村戏曲情境之中既对立又统一的异质因素能使我们更加清晰地认识梅村“以曲写心”的创作姿态。 　　关键词:吴梅村;戏曲;情境;多重混成;异质因素 　　中图分类号:J8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104(2006)03-0032-04 　　 　　在清初文坛,吴梅村于诗、词、文各体均工,时人尤侗《梅村词序》曰:“兼人之才,吾目中惟见梅村先生耳。”[1](p.1494)在戏曲创作方面,梅村亦颇有声誉,况周颐《汇刻传剧序》盛赞其戏曲:“置之词山曲海,宜有玉价珠声。”[1](p.1495)然而长期以来,梅村戏曲被忽视甚至遗忘,吴梅《梅村乐府二种跋》感慨道:“梅村乐府,……传本绝少,又掩于诗名,几与碣石幽兰,同此沦隐!”[1](p.1501)近年论者渐多,但大都以寄寓兴亡、抒发情志为观察视角,注目于渲染梅村身经鼎革和面临仕清压力的复杂心态,而具体细致地探讨戏曲文本本身的工作略嫌不够。细读梅村的《秣陵春》传奇和《临春阁》、《通天台》两杂剧,发现其戏曲情境的营造甚有特色,本文试以此为题,略抒己见。 　　 　　一 　　 　　梅村戏曲展示了在圆合故事结构统领之下交错混成的多重时空之境,以及在多重时空之境中多样情绪纠结缠绕的状貌。通观梅村三部戏曲的情节安排,均可找出统领全局的带有神幻色彩的故事模型,在天定宿命的叙述之中所有时空和情绪得以归结,并在结构上形成圆合。《临春阁》第三出通过老僧智胜之口,引入佛家因果之说来解释陈亡隋兴的必然结局。他说:“俺观江南王气将终,众生劫因已至。”又说:“也是众生业果,非关一姓兴衰。”而身处其中的张丽华和谯国夫人冼氏原是张女郎庙中的神祗,三十年前“因凡心误动,遂堕色尘”。陈的灭亡,使得“前身夙命”终于演成,张贵妃和冼夫人等又到庙中会齐。《通天台》第二出,已是仙界华胥国主的汉武帝道出“萧何子孙梁武帝……是古佛化身”,世间纷扰原是“造化儿曹”的游戏,“那要你孤臣洒涕?”沈?K异乡失路的故国之悲,以及盛衰荣辱的情境的沉重感在此被消解,并完成主人公在现实和梦境之中的自我慰藉。《秣陵春》体制宏大,头绪纷杂,朱则杰以“天上人间各有两条支线”[2](p.131)概之,郭英德则用“两相对照、两相承接的叙事结构”[3](p.424)表述。相比而言,徐适与黄展娘由“仙婚”到“真婚”的情节演进,“天上”的决定因素占据主导地位。第八出《仙媒》耿先生云:“混元皇帝说南唐国主是他九十八代儿孙,眼见得运去江南,要劝他寻真海上……这是天缘无分,王气将终。”南唐国败只是神幻的由头,婚姻大事也是“天公主意”,徐、黄姻缘“都是耿先生做媒,变幻出来的。”不管是王朝兴亡,抑或伴随王朝兴亡而来的个人荣辱,在梅村戏曲里都被整合为天定宿命的必然,利用神仙幻化推进情节发展,而舞台人物的各种复杂情绪也随之展开。朱则杰认为《秣陵春》“是一个中国式的喜剧,它照例以生旦大团圆结局。”[2](p.128)从故事结构的圆合特征来说,《临春阁》中前世今生的最终相聚,《通天台》沈?K剧终对世事如幻梦的理解,都是历经阻碍之后的圆满结局。 　　时间的多重性是梅村戏曲的重要特征之一,在剧中时间主要被处理为回忆时间、现实时间和虚拟时间,而且有时互相融合。梅村戏曲均取材于历史,在舞台表现时往往选取人物生活的某个或几个时间点集中展开,对于时间点之前的背景和故事则通过人物回忆来交代。由于要突出表现王朝更替之际的历史感慨,于是梅村假托梦幻仙游,构建虚拟时间,让过去和现在直接对话。《临春阁》每出有一个主要时间点:冼氏巡视诸边;临春阁赐宴;青溪庙说法;越王台惊梦。第三出香火道人叙说三十年前庙中兴旺情形,即是将时间引向过去。第四出冼氏“朦胧睡去”,和张丽华相见诉别后衷肠,即是在虚拟时间里回忆陈亡之际张丽华的遭遇。《通天台》的现实时间点是沈?K行经汉武通天台的某天。而他对于“少不逢时,长而遇乱”和“国覆荆湘,身羁关陇”的追叙则是回忆时间。至于说到“自家儿子见父亲饿得这样田地,还不肯出力”,乃是回忆侯景之乱时梁武帝的遭遇。第二出设置虚拟时间,沈?K在梦里与汉武帝相见,一番对答之后“生醒”,又回到现实时间。《秣陵春》设置了一个总的时间段落,从徐适四海漂泊到他中状元结婚和重修遗庙,其中现实时间和虚拟时间交错出现,而且常常被引向回忆时间。大致说来,《话玉》、《闺授》、《恨嘲》、《揽镜》、《赏音》、《惜杯》、《示耍》、《误谒》、《醉逐》、《影衅》、《谄献》、《婢侠》、《特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