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满、汉认同变迁中的浙江诗人及诗歌.pdfVIP

清初满、汉认同变迁中的浙江诗人及诗歌 张丽丽 内容提要:清代作为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其统治的二百余年间一直贯穿着 民族、政权、国家和文化等方面的认同问题。清兵入关造成了满、汉民族间文化认 同的剧烈冲突，这冲突引发了遗民诗创作的迅雷之声。康熙帝自觉选择了儒家思 想、汉族文化，通过对儒家传统文化的认同与改造，满、汉民族实现了和而不 同，诗人的创作趋于和缓。雍正因吕留良文字狱引发的夷、夏辩驳将君权 凌驾于一切，乾隆更加强了这种文化专制，满、汉民族间的文化认同表现为同而 不和，这一切都推动了浙江诗人的创作发展。 关键词:浙江诗人文化认同诗歌 康熙朝文化认同变迁与诗歌创作发展 (一)明清易代之际文化冲突与遗民诗史 中国历史上的明代覆亡、满族人主对于汉族士人来说，是一场天崩地诉的大变故，民 族认同、政治认同及文化认同的矛盾冲突之激烈程度，是汉族士人有生以来所仅见。 清初，两浙之地是遗民情结深重、抗清复明活动特别频繁的地区之一。即使起义失败， 士人也仍未放弃铮铮傲骨，以弃功名、逃仕途、为遗民的方式捍卫尊严。遗世独立、对异族 政权的抗争，映证了两浙士人对汉族文化传统的坚守，正如浙籍大儒、著名遗民黄宗裴曾 云遗民者，天地之元气也。视遗民为天地元气正着眼于遗民的文化定位，遗民处于汉 文化系统的四民之首，致力于道统的承亡继绝和民族文化的复兴与创生，在这一点上 较之于普通士人有更高的历史自觉①。负荷如此重大使命，遗民群体的易代体验别具文化 生存意味上的悲怆感，异质文化交锋之际汉文化沦丧产生的挫败感，以及保存文化、继承 道统的庄严使命感，这些正是遗民诗中慷慨悲歌的调子的源头。 作为清初遗民界的灵魂人物之一，黄宗事是有这样一段诗歌创作的言论: (其弟黄宗会，遗民)文盖天地之阳气也。阳气在下，重阴锢之，则击而为雷; 阴气在下，重阳包之，则持而为风。……今泽望(宗会)之文，亦阳气也……② ①孔定芳:{清初遗民社会:满汉异质文化整合视野下的历史考察，第 122 页，湖北人民出版社 2009 年版。 ②黄宗羡:{黄宗羡全集》册十，第口页，浙江古籍出版社2∞5 年版。 88 清初满、汉认同变迁中的浙江诗人及诗歌 黄宗毒草总结的朝代兴亡与诗歌创作的规律，宋灭元兴，则阳气在下，重阴锢之，于是诗 歌发为迅雷之声，这是对遗民诗歌风貌的总结。黄宗毒草目宋为阳，元为阴，宋亡之文可 以发为迅雷，可见黄宗事是对汉族正统的严厉捍卫，而他的阴、阳之辨如此义正辞严、 铁骨铮铮，其深层意义正来自于对汉族文化传统的强悍自信，这也是遗民的共识:汉族文 化乃光明正大、高重典雅之阳。阳者，太阳也，日也，明也，则前朝、正朔也。故而即使国亡君 死，遗民内心深处仍然有不灭的对文化、对道统的自信和坚守。综观清初浙江遗民诗人的 创作，莫不是铿锵作金石声。黄宗事是诗《山居杂咏》六首其一: 锋铺牢囚取次过，依然不废我弦歌。死犹未肯输心去，贫亦其能奈我何! 廿两棉花装破被，三根松木煮空锅。一冬也是堂堂地，岂信人间胜著多。① 傲骨凛凛，使人看到壮志不磨的遗民形象。明亡后，两浙多遗民诗人，全祖望《湖上社 老晓山董先生墓版文~:有明革命之后，国上茧遁之士，甲于天下，皆以蕉萃枯搞之音，追 踪月泉诸老。其诗歌创作之牵牵大观，严迪昌在对喋血于山岭海涯的两浙遗民诗群的 论述中有周到深刻的研究，先生所举之浙东浙西、西湖八子或南湖五子、魏耕、李邮嗣 等，其诗中之佳镖啸吟、惊魂动魄之音调铿然绕耳，百年千载后仍然有撼人心魄的力量。② (二)和而不同的满汉文化整合与诗歌发展 顺治末年抗清斗争低迷，士人转人思想、文化领域，继续在文化上抗衡朝廷。作为具有 极高政治智慧的统治者，康熙帝儒家文化修养极深，在恢复社会秩序的同时，更意识到文 化认同问题的迫切和重要。康熙十六年(1677)圣祖作《日讲四书五经序》云联惟天生圣 贤，作君作师，万世道统之传，即万世治统之所系也。吗主是道统治统合二为一的宣言，并 表明向慕之心、继承之志云先圣先师道法相传，昭垂统序，炳若日星。联远承心学，稽古 敏求，效法不已，渐近自然，然后施之政教，庶不与圣贤相悖耳。④当圣祖以复兴儒家文化 传统为己任，清朝政权奉行儒学化，满汉的文化核心价值就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