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亲社会性的起源与演化.PDFVIP

学术月刊 2015 年第 6 期 人类亲社会性的起源与演化 叶 航 张 弘 摘要：人类的亲社会性包括人类的亲社会行为及社会偏好，它是人类区别于其他生物的重要 特征。对这种特征的起源及演化作出合理的解释，是社会科学的核心议题之一。为了理解大 自然对人类这一行为形状的塑造作用，我们需要运用跨学科研究的手段，建立一套符合人类 演化历史的解释模型，并用真实的经验事实对其科学性进行验证。 关键词：亲社会性 群体选择 演化转型 基于主体的模型 基于神经网络的模型 作者叶航，浙江大学跨学科社会科学研究中心主任、教授 （杭州 310027 ） 作者张弘，浙江大学跨学科社会科学研究中心博士生 （杭州 310028 ） 中图分类号：F011，F0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一、引言 通过实验经济学，我们已经广泛地观察到人类所具有的各种亲社会行为。与此同时，神 经经济学则通过现代脑科学技术验证了这类行为背后的社会偏好及其神经基础。由于亲社会 行为在帮助他人的同时会给行为主体带来成本，这类行为就具有了一种生物学意义上的利他 性质。也就是说，在生物演化过程中，它们会降低自身的生存适应度。因此，它们的起源问 ① 题，就成为了一个重要的演化之谜 。生物学家和经济学家做出了大量努力，试图化解这一 ② 难题。2006 年，马丁 ·诺瓦克在 《科学》杂志发表 《合作演化的五条法则》 ，总结了利他 行为的五种解释方法，包括亲缘选择、直接互惠、间接互惠、网络互惠和群体选择。进一步， 诺瓦克等人 2010 年运用包括群体选择理论在内的多层选择理论对生物 “纯社会性”的演化 ③ 进行了全面解释 。 虽然群体选择和多层选择至今仍然受到主流生物学个体选择理论的排斥，但人类演化的 历史却表明，不同群体之间的激烈竞争在亲社会性的演化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个体选择 与群体选择之争的关键并不在于这些理论能否在数学意义上成立，如果不考虑经验事实的证 据，我们显然无法判断其真正的有效性。萨缪 ·鲍尔斯和赫伯特 ·金迪斯根据考古学、民族 志、乃至来自狩猎-采集社会人类基因组的证据向我们表明，在对人类演化历史上至为关键 的更新世晚期和全新世早期，持续的群体暴力所造成的成人死亡在所有死亡人数中占相当大 的比例。此外，晚更新世异常的气候波动及其所带来的 自然灾害和周期性资源短缺，则是引 ④ 起狩猎-采集者群体冲突的重要因素 。这些客观事实说明，造成人类非比寻常的亲社会性的 演化机制也许完全不同于其它物种。 事实上，群体选择这一术语非常容易造成误解，让人以为群体选择理论的支持者为自然 选择过程设定了唯一的选择单位——群体。然而，与此相反，群体选择理论实际上是要强调， 在个体或基因的选择过程中，群体身份会起到相当大的作用。约翰 ·梅纳德 ·史密斯和伊厄 ·塞 ① 贾拥民、陈叶烽、叶航：《超越经济人：人类的亲社会行为与社会偏好》，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3 年，第 202 页。 ② Martin A. Nowak, “Five rules for the evolution of cooperation”. science, 2006, 314(5805), 1560-1563. ③ Martin A. Nowak, Corina E. Tarnita and Edward O. Wilson, “The evolution of eusociality”, Nature, 2010, 466(7310), 1057-1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