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语的引擎与枢纽.PDF

张力： 现代诗语的“引擎”与“枢纽” 陈仲义 一 “张力”(Tension)一词，最早出现在英语词典上是1533 年，作为物理学概念之一的 “表面张力”则始于1629 年。1937 年新批评重要骨干艾伦•退特率先将张力引入诗学。【1】 他从逻辑学角度界定张力是“内涵与外延的浑结”（统一体），明显体现出是一种二元有机论 观点。 艾伦•退特与新批评的贡献是使后来——的张力有资本进入诗的“本体论”和“诗歌的 真理观”；张力成为现代诗学的重要范畴之一。 不过，局限与不足也是明显的： 1.早期的张力论基本没有走出“对立统一”路子，而笔者倾向于张力是十足的“关系主 义”产物，这样张力的内涵与覆盖面将得到大大的提升与丰富。 2.早期的张力论与新批评的其他重要概念——含糊、悖论、反讽、隐喻、象征等，一向 被视为同级系列。笔者则倾向于将张力作为“上位”概念而“倨”于它们之上，甚而统领它 们，因而张力可能成为现代诗学与现代诗歌语言最主要的“引擎”与“枢纽”。 艾伦·退特的张力说成功了消化了前人与同代人的成果。庞德的“复合体”踪迹、艾略 特的“统一感受力”观点、威廉·燕卜荪的“复义”营养、瑞恰兹的“综感”“包容”，甚至 于兰色姆“构架—肌质”，还有后来布鲁克斯的悖论、反讽、维姆萨特的隐喻象征……都极 大丰富了张力的生命。当然，艾伦·退特的张力说存在某些疏漏和局限，少了细针密缕的阐 发，但毕竟是第一个“发见”张力贯穿在整个诗歌里的巨大潜能，为后来的勘探铺设道路， 实在功不可没 由于张力的结构所激发的能量无所不在，同时又具有深藏若虚的性质，张力似乎成了一 切艺术生成与鉴赏的“万金油”，哪一处都可以抹一点。不过平心而论，较之其他文学门类， 张力与诗歌学的关系，应该是更为直接、更为密切和更为广泛的。虚大一点讲，张力仿佛是 冥冥之中缪斯伸出的一只神秘援手，专为现代诗学——量身定制的一具“引擎”。实一点的 说，张力在诗歌文本间内，最有资格位居诗语的“当轴处中”。 二 人们越来越取得共识：从一句诗到一首诗，从一种诗元素到一种诗组织，从肌质到架构， 都属于一种关系的结构。各种各样错综的关系交集，“它们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向着所有 的方向开放：你永远抵达不了没有处于彼此交叉关系之中的某个事物。”【2 】也就是说，张 力处于诗歌各种质素的焦点中，张力“穿梭”于复杂的关系网络中才显示出其巨大的存在与 功能。我们虽然没有理由将这些交织缠绕的关系化约为一种简单的、本质性“宰制”，因为 诗的成功取决于多种关系共同作用，但是哪怕“单纯”从诗歌语言出发，我们也会发现张力 那章鱼般的触手四通八达。这种关系结构的核心是：必由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抗力构成；以多 元的反射空间组成诗的意义关系；由不和谐的元素组成的和谐秩序；由繁杂相异的元素合于 一体。而在相反的张力中，寻求和而不同；在“谬”的情境中，寻求“真”；诗再不是一条 直线，而是多元的立体建筑……。【3 】显然在类似这样的延展中，张力变成了关系主义的产 物。 经过近 80 年文论家们的努力，已然挖掘到诗歌里隐藏着一个放射性磁场。在这样网络 般的关系结构中，诗的各种因素永远处于既吸引又背离，既对抗又包容的混生状态。诗的不 可释义和无限延展，诗的瞬间爆发和即时漂移，诗的透明抵达又深不见底，诗的平易近人却 难以会意，其奥秘，多少是由张力从中“作祟”？现在已没有人怀疑，一首诗不是一个张力 场。一首诗的结构不是一种张力结构。处在这样一个魔力场上，“任何平凡的东西都有可能 在里面被转化为光华璀璨的珠宝。”（张力臣） 我们发现构成张力的因素不少：对立、冲突、互否、互斥、逆反、异质、互补等等，有 着相克相生、相悖相反、相辅相成的美妙效果。现在，将近似、类似的因素压缩合并，着眼 于关系主义视域，以区别早期逻辑上的二元有机论。 张力是对立因素、互否因素、异质因素、互补因素等构成的紧张关系结构。 对立 异质 互补 互否 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