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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的思念 文/顾跃轩 又到了满城栗子飘香的时节，每当看到学校对面糖 上，身为长兄的大舅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看今年年 炒栗子店前排起的长龙，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我那早 景不大好，有些反常，怕是要有灾，你们最好还是回南 已过世的大舅。 方去吧！”父母最终采纳了大舅的提议。我们一家刚回 我的老家在河北唐山。在那个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 到父亲的老家南京，大地震的噩耗就传来了。感谢大舅 姥姥一共养育了七个儿女，其中只有两个男孩。大舅名 帮我们躲过了一场人类的浩劫！ 叫杨中，调皮的老舅给他起了个外号“外国表”( 杨中 离开唐山后不久，国家开始落实政策。姥姥家作 谐音“洋钟”)。憨厚的大舅听了毫不生气，只是一笑了 为地主被没收的财物得到了部分返还。远在南京的母 之。不仅如此，聪明的老舅做了坏事，总有本事怪到大 亲毫不知情。事后收到了大舅的一封信。大舅在信中 舅头上去。有几次气得姥爷满院子追着大舅打。大舅很 充满了无奈的表述：家产本应有小妹一份，但其他姐 少为自己辩解，似乎替弟弟扛下这一切理所当然。其实， 妹都认为财物得以退还是他们努力争取的结果，我母 这是因为他从内心喜欢甚至崇拜自己的这个弟弟。老舅 亲未出过一份力，所以对我家既没得到通知也没分到 果然不负众望，高考时一举考取了天津南开大学，毕业 一分钱。母亲看完信后，心中也有怨气。多年来，因 后当上了总工程师。 父亲在部队，都是我们一家照顾姥姥、姥爷。为父母 可大舅就没这么幸运了。中考后老舅因成绩不好只 尽孝最多，怎该分不到一分钱？可转念一想都是手足， 能早早地参加工作。他做过小工，干过苦力，但是再苦 也只能作罢。 再累也没伸手向家里要过一分钱。实际上，以姥爷家当 也就是从那年起，每年秋天我们都会收到来自大舅 年的家境养着他完全不成问题。最后大舅靠自己的能力 的包裹，里面装满了核桃、栗子。十六年从未间断。中 考上邮递员，成了一名绿衣使者。可生活并没有就此走 途几年邮费涨价，并不富裕的大舅照寄不误。每年十月 上正轨，年轻的大舅母嫌姥姥家大姑子、小姑子一大 中旬，来自唐山的包裹是我们全家的念想。又几年后， 堆，要管的事太多，没几年就和大舅离了婚，还带走他 迁西的栗子大量出口。大舅来信抱歉地说，“大的都被 们唯一的女儿。 挑走出口了，只能多给你们寄些小的了”。每次吃到大 母亲说那几年大舅很消沉，偶尔回一趟姥姥家，总 舅寄来的栗子，都感觉特甜，而且一直甜入心里。 是胡子拉碴，衣冠不整的。好在不久，大舅就再婚了。 1995 年，我们没收到栗子，大舅去世了。弥留之 大舅走出了那段黑暗的日子，可新的问题又来了。他们 际，他还嘱咐过孩子，“老姨一家对咱们有恩，你们小 不停地生孩子，其中还有一对是双胞胎，这让本就不富 时家里困难，他们没少接济过咱们。这份情咱不能忘。” 裕的生活更加捉襟见肘。每次来探望姥姥、姥爷时，姥 孩子们还想寄，最终被母亲知道后制止了。 姥总要劝他“杨中，千万别再生了！”大舅依然只是憨 南京街头最受欢迎的栗子我也曾品尝过，可怎么吃 憨地一笑了之。 也不如我早年吃过的栗子那么甜，那么香。每当空气中 其实，憨厚的大舅也有自己睿智的一面。1976 年 糖炒栗子的香味飘来，我总不免想起大舅。大舅，你在 是唐山大地震的一年，刚好也是我父亲可以从部队转业 天堂，可好？ 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