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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PAGE 72 第六章 国家法理与乡土知识 ——司法所的运作与乡村社会生活秩序构建 一、处理社会问题：司法所的纠纷调解 纠纷调解是司法行政部门规定乡镇司法所的重要职责之一，也是楚镇司法所唯一常年重视开展的一项工作。按照相关规定，司法所的调解工作是不可以向当事人收取费用的。因此，楚镇司法所以自己的名义展开的调解活动并不多，每年只有极少数的调解案是以司法所的名义做出的调解，其当事人都是家庭极其困难或者鳏寡孤独者，或者是家庭内部矛盾而没有涉及到财产划分的。按照类型，下面各介绍一个案例。 1、赡养纠纷调解 2001年，楚镇司法所曾调解了一件赡养案，因家庭困难且属于家庭内部纠纷，司法所没有以法律服务所调解的名义收取费用。办事人员杜华介绍案例道： 【吴名拒赡母亲案】 一个儿子不给母亲吃饭，我们调解不了，后来建议派出所拘留两天。派出所说，“这个怎么拘留？”后来拘留24小时，让他饿了24小时，他终于说，“想通了”，每个月给30斤米，8斤油，20元钱。口头处理。这样我们只是尽义务，本来应由司法助理员去做，但他不做，而让我们去做。这个老人上访到政府，政府让我们处理，这是我碰到的唯一一例。 访谈记录，编号：HeXueFeng/GuanDang/030407/Du。因访谈记录中没有当事人的姓名，为表述方便，笔者为其命名为“吴名”，为描述案件的主要特征称之为“吴名拒赡母亲案”（其他案件命名同此）。 在此次调解过程中，折射出了司法所作为社会生活秩序整合的工具，有时会面临效力无法单独发挥出来的情况。虽然目前在司法行政研究中，学界对于乡镇司法所调解的法律效力还存在不同的争论。但作为一个乡镇机构，在活生生的社会生活前面，司法所所要考虑的是在现实生活中的调解有效性。正是基于此逻辑，对于吴名这样不听劝导的人，必须能够通过其他途径对其“动之以情”方能使其“晓之以理”，于是建议派出所拘留吴名。而派出所当然也清楚就此“案情”是不足以拘留吴名的，于是有了“这个怎么拘留”的疑问。 但是，对于乡村社会的权力网络而言，国家权力总是具有“嵌入性”的 [美]钟独安：《全球化时代的权力与生存》，涂珏、涂珠译，华夏出版社2003年版，第64页。，实践中法律也总是“依赖于往昔的法律” [美]理查德·A.波斯纳：《法律理论的前沿》，武欣、凌斌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49页。。在国家法理上没有足够依据的权力实践，在乡村社会的“地方性知识”（这种有别于现代化城市的地方性知识，我们姑且称之为“乡土知识”）中 [美]钟独安：《全球化时代的权力与生存》，涂珏、涂珠译，华夏出版社2003年版，第64页。 [美]理查德·A.波斯纳：《法律理论的前沿》，武欣、凌斌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149页。 [美]克利福德·吉尔兹：《地方性知识——阐释人类学论文集》，王海龙、张家瑄，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版，第242页。 金耀基：《金耀基自选集》，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93页。 不过，“现代性与传统从根本上说是一对不对称的概念” [美]S.亨廷顿：《关于现代化的基本理论问题》，孙立平译，载谢立中、孙立平主编：《二十世纪西方现代化理论文选》，上海三联书店2002年版，第211页。，现代性本身也是一种记忆和历史 王铭铭：《王铭铭自选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317页。。在这里，虽然没有实现现代法治理念要求的“法律与政治的分离” [美]诺内特、塞尔兹尼克：《转变中的法律与社会》，张志铭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63页。 [美]S.亨廷顿：《关于现代化的基本理论问题》，孙立平译，载谢立中、孙立平主编：《二十世纪西方现代化理论文选》，上海三联书店2002年版，第211页。 王铭铭：《王铭铭自选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317页。 [美]诺内特、塞尔兹尼克：《转变中的法律与社会》，张志铭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63页。 [美]黄宗智：《法典、习俗与司法实践：清代与民国的比较》，上海书店出版社2003年版，第192页。 [美]劳伦斯·M.弗里德曼：《法律制度——从社会科学角度观察》，李琼英、林欣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48页。 2、婚姻家庭纠纷调解 2003年初，楚镇司法所还调解了一件婚姻家庭纠纷，因最后并未形成财产纠纷，调解人员通过“讲道理”解决了问题，而没有“判决”，故也未以法律服务所调解的名义收取当事人的费用。案例的具体情况，解荣介绍如下： 【施某索衣案】 五星村四组施某与其妻结婚已10年（双方都是再婚），两人所生儿子已经读小学。2002年农历12月某天，夫妻因建厨房意见不合吵架后，施妻将只穿了毛线衣的施某赶出家门。施某在外面稻草堆里睡了4个晚上后天气大幅降温，施某破门入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