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与延续1950年代上海地文化改造1.PDFVIP

断裂与延续：1950年代上海的文化改造1 姜进 （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 摘要：有关五十年代社会和文化的研究最近成为国内外近现代史研究中的一个新热点，以求摆脱政治运动和意 识形态的单一视角而对这一时期的历史作全面的了解。本文选择五十年代上海大众文化领域的社会主义改造为 切入点，以当时大众娱乐的主要形式戏曲为案例，来追溯国家在计划经济框架下建立规划文化体制的过程。从 文化改制的具体内容和过程来看，新体制的建立虽然带有很深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的烙印，在 体制化、专业化、和国民建设等几个重要方面仍然延续了三、四十年代以来上海都市文化现代化的进程。 关键词：五十年代，戏曲改革，文化现代化，上海 中图分类号： K2 文献标识码： 中国共产党在１９４９年推翻国民党建立社会主义的人民共和国标志着中国近现代史上 的一大变革。共产党在建国初期以国家政权的力量在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等领域进行了 全面的改造，并通过一系列的群众运动将国家意识形态大力度地向社会各个领域渗透，力图将 整个社会纳入社会主义国家控制的轨道。以“政治挂帅”，“意识形态领先”为口号的国家话语 和实践对五十年代中国社会转型所起的主导作用是不容置疑的；政治与意识形态亦因此成为五 十年代研究的焦点。而六十年代中期文化大革命的开展，又更进一步将对这一问题的关注延伸 到六十年代前期。如此，五十年代及其延伸期就在一方面被视为对民国时期政治社会发展的截 断而在另一方面则成了逐步走向文革灾难的前奏曲。对这一时期的社会，经济，文化的具体情 况却鲜有细致的研究和贴切的了解。这一情况近年来已引起学者的关注，五十年代研究正逐渐 成为一个新的热门课题。美日史学家们对五十年代的关注最早可能是产生于１９９０年代就１ ９４９年分期问题而展开的讨论之中。受到现代化理论(modernization theory)的影响，美国 和日本的一些学者对将中国二十世纪的历史以１９４９年为界切为两段的传统分期法提出了不 同意见，认为１９４９年发生的政权更替并不一定切断了中国现代化的进程，因此不能简单地 以此作为划分中国近现代和当代史的界线。日本学者西村成雄先生从近代中国民族国家形成的 角度所做的研究认为从民国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政权更替并没有中断这一政治现代化的过程， 并在他最近出版的力作《２０世纪中国的政治空间——“中华民族的国民国家”的凝聚力》一 书中对此作了阐述。2美国学者William Kirby和他的学生从经济史角度所做的研究也指出了从 民国到人民共和国时期经济现代化过程的某些沿续和发展。他们的研究认为中国一些主要的工 业产业在１９４９年以前就已成型，Kirby因此对１９４９年的分期甚至对１９４９年革命与中 国现代化发展的关系提出疑问。而美国学者贺萧早在1990年代中叶就开始了对于五十年代农村 中妇女、生产、和社会主义改革的社会政治史的研究。在中外现代史研究领域中，新近又掀起 了一股五十年代热。笔者于2003年曾为美国亚洲年会组织了题为“文化转型与社会改造——１ ９５０年代的社会主义上海”（Transforming Culture, Reforming Society—Socialist Shanghai in the 1950s）的专题讨论。２００４年６月在加洲大学圣地亚哥分校举行了有关这 一议题的专题研讨会，而同年８月由复旦大学历史系主办的学术讨论会更把这一五十年代热带 到了国内。 作为这样努力的一部分，本文选取上海五十年代大众娱乐领域的改造为切入口，以当时最 普及的大众娱乐形式地方戏为案例，利用档案和访谈资料来探讨这一时期社会文化的变化及其 意义。迄今为止对五十年代文化的研究大多聚焦于意识形态，并把这段时期的文化改造处理成 通往文革之路。这一研究导向因强调文化作为政治和意识形态而忽略了其社会性，从而忽略了 大众娱乐领域的情况。本文试图将视线透过政治和意识形态的表层而投向社会，从两个方面对 传统研究之缺失做一些补充修正。首先，本文将聚焦点下移至大众文化领域，对以地方戏为代 表的都市大众的娱乐做较为具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