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病危母亲守岁.PDFVIP

星期一 4副刊/连载 编辑 成桂平电话 组版 成桂平 校对 潘萍萍 陪病危母亲守岁 ◇邓伟余 农村的除夕夜，除了零零星星的爆竹 教的方法，把医院带来的棉团蘸上水，清洗 濡目染。农村土地承包制后，我家分了8亩 声，显得那么宁静和冷清。我仔细端详着床 母亲的舌头和嘴角的唾液。我边擦洗边情不 多田，那年大哥应征入伍，二哥进了村办造 上因脑梗塞病危的母亲，她双目紧闭，瘦 自禁地说： “妈妈，你为我们子女操劳了一 纸厂，我和姐还小，繁重的农活全压在父母 削、腊黄的脸上刻满了垄沟样的皱纹，嘴唇 辈子，你一向那么坚强，这次你可一定要挺 肩上。母亲既要与父亲一起下田干活，还要 干裂，还有几个血泡，稀疏的头发花白、干 住呀，明天两个孙女都带着小孩赶回来给你 饲养六七头猪。当时我听很多村民说，母亲 枯，左鼻腔插着一根导食管，因嘴里无法进 拜年呢！”也许是屋外的爆竹声，也许是我 是那个年纪女人中最忙碌、最辛苦的。我至 食，只能从鼻饲管打入营养汁和药物。母亲 的动情之言，母亲这时意外地睁开了闭合两 今还记得母亲这么句话： “苦啊、累啊，牙 除了脑子还有点意识，整个身子已全无知 个多小时的双眼，直愣愣盯着我，嚅动着嘴 齿咬一咬就挺过去了，农村人不勤快些，永 觉，一点也动不了。两根导尿管挂在床沿 唇，眼角边流出了几滴泪水。听大哥说母亲 远过不上好日子的。”母亲这种压不弯、累 下。看着这一切，我的心一阵阵抽搐、紧 已好久没流过泪了，作为儿子，此刻我完全 不垮的坚韧品质也深深影响着我们子女，现 缩，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能读懂母亲的眼神，明白母亲的眼泪。突然 在每个人凭着自身努力，都有了称心的工 当兵离家26年，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 间，想为母亲做点事的冲动袭上心头，对， 作、幸福的家庭。 回家过年的次数屈指可数。去年12月上旬， 就为母亲写点什么，她的坚强耐劳、她的为 母亲的乐善助人也是很有名声的。母亲 母亲又一次脑中风，住进医院的55天里， 人处事、她对子女的无私真爱。 有一手治疗惊吓病的本事，尽管是祖传土办 好几次都是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眼看春节 这个想法在父亲病危时，我也有过。 法，但非常管用，找她看病治好的不计其 到了，我们兄妹四人征得医院同意，决定把 14年前的国庆节期间，我也是这样陪着肝 数，可以说方圆几十里都知道母亲有这一手 母亲抬回家过个团圆年，一有不测还得随时 癌晚期生命倒计时的父亲，当看到父亲记录 功夫，口碑很好。好多次，母亲卧病在床， 送入医院。除夕夜，我主动向大哥、二哥请 的厚厚一摞家庭日常开支本子，里面从 病人上门来了，不用人家说多余话，母亲常 求陪护母亲，也算是弥补自己在母亲住院 1981年到2001年6月父亲患病前，家里所有 常强撑着下床给人家看病，很多病人家属的 55天里未尽照看的亏欠。 日常收支，大到卖猪卖粮，小到针头线脑， 回报也只是帮母亲干点活，或带点土货之类 我把简易床搭在母亲旁边，整好棉被， 什么时间、多少价目，全记得清清楚楚。我 的。我去当兵前，每去其他村里走动和办事 准备和衣躺下。母亲的喉咙里被浓痰堵住， 当时突然想到这可是改革开放农村生活变化 时，人家看到我爱讲的就是 “这是某某的儿 “呼隆隆”的气喘声时断时续，有时还冷不 发展的很好一个缩影，写下来对父亲很有纪 子，他妈妈是个好人”。每当这时，我心里 丁大咳一声，在静谧的夜里使我对母亲的安 念意义。但遗憾的是，后来由于部队任务繁 特别得意，为有这么受人尊敬的母亲而骄 危越发紧张和担心。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 重，慢慢也就耽搁了。这次对母亲，我可再 傲、自豪。 间，21点35分，再过2个多小时，母亲就要 也不能留下缺憾了。 母亲在我们子女心目中一直是大慈大爱 84岁了，也不知她自己知不知道又老去了 我拿来纸笔，备好凳子，开始回忆、梳 的，只要子女选择做的事，无论家里有多大 一岁，但我们看得出母亲对过年还是有感觉 理母亲的点点滴滴，一提笔觉得母亲的过往 难处，她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支持。大 的。腊月廿九下午，我带着妻子、儿子从宁 想写的实在太多，最后想想还是从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