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式结构”与“伦理性法律”——重读《“锻炼锻炼”》兼及“赵树理难题”.pdfVIP

“文学式结构与 “伦理性法律 重读 《“锻炼锻炼”》兼及 “赵树理难题” 罗 岗 内容提要 -3年围绕赵树理短篇小说 《“锻炼锻炼”》的争论，表面上涉及如何处理农 村干部与落后农村妇女的矛盾问题，实际上小说表达 的内容远比 “干群矛盾”来得复 杂： 《“锻炼锻炼”》一方面通过塑造 了三个农村基层干部的形象，触及到 “合作化” 过程中，国家、集体和个人关系的紧张，指出各类矛盾的焦点往往集中在基层干部身 上；另一方面则透过对两个落后农村妇女的描写，揭示了 “集体化”之后，农村劳动 计量方式的转变 ( “工分制”)与农民劳动具体性之间的冲突。赵树理面对这两方面的 矛盾，试图以 “具体的普遍性”加以应对，其努力固然可贵，却难 以克服 当时已经形 成的结构性矛盾。在这个意义上， 《“锻炼锻炼”》包含的内在紧张，是新中国从20世 纪5O年代后期开始，发展到60年代愈加明显的社会结构性矛盾的预兆与缩影。 弄以外，又何 曾受到了什么样的教育呢”②。 一 新颖的 “赵树理文学”：一种 面对有点简单粗暴的批评 ，尽管当时有人站 “具体”的 “普遍性” 出来表示愿意 “充当一名保卫 《“锻炼锻炼”》的 战士” ，但赵树理却没有发表任何为 自己辩护的 1959年7月， 《文艺报》发表了一篇措辞激烈 文字 。而在两年后的 1961年9月，他借着给长 的文章：批评赵树理小说 《“锻炼锻炼”》 是 “一 春电影制片厂电影剧作讲习班上课的机会，回应 篇歪曲现实的小说”，所谓 “歪曲现实”，主要指 了当年的争论： “关于 《锻‘炼锻炼’》的争论，基 小说描写 “小腿疼”、“吃不饱”这样典型的落后、 本观点有两种，一种是实事求是，一种是用概念 。 自私和懒惰的妇女，“不是 占农村妇女的大多数”， 从概念出发，他就会提出 这‘像社会主义的新农 “1957年秋季，农村虽然刮起了妖风，资本主义 自 村吗?’这样的问题。其实，这不是像不像的问 发势力大大抬头，为了搞各种个人经营而损害集 题，你跑去看一看吧，你跟我到一个大队去住几 体利益的社员纵使会有，但并不是像赵树理同志 个月吧，你就不会这样提问题了。如果凭空在想： 所说的： 大‘半妇女不上地，棉花摘不下 ’；在作 既然合作化这么久了，农村还有这种情况?这就 家的笔下， “除了高秀兰这个理想的进步妇女外， 没法说了，因为从概念 出发和从事实出发 ，结论 读者看不到农村贫农和下中农阶层的劳动妇女的 不常是一样的。1955年以前 ，农村一半还是单干 形象，所看到的只是一大群不分阶层的、落后的、 户，合作化到今天，才五年多时间，怎么会没有 自私到干小偷的懒婆娘”， “退一步来说，即使争 小腿疼、吃不饱呢?所以，这种争论首先得有根 先社的确有这样的情况，作者把它写到纸上要达 据，没有根据就是瞎说。” 到什么样的目的呢?如果说是为了通过这样的描 不过，赵树理的这篇讲话没有止于将 “批评” 写把这个社的资本主义 自发势力衬托得更逼真， 斥之为 “瞎说”就了事，他更在意的是 自己 “写 通过批判达到教育群众特别是 利‘己主义者’的 作”的 “根据”，也即 《“锻炼锻炼”》中的 “小 目的，那么，这一 大‘半妇女’的本身除了被捉 腿疼”、 “吃不饱”只不过是一种症候。赵树理希 · 182 · “文学式结构”与 “伦理性法律” 望揭示出这种 “症候”背后更深刻的因素： “合作 旧杂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