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锺书翻译观的新修辞诠释.PDFVIP

钱锺书翻译观的 “新修辞”诠释 钱锺书翻译观的“新修辞”诠释 福建师范大学 秦亚勋 长安大学 杨雯琴 摘要：在 当代西方 “新修辞”思想观照下，一贯被视作钱锺书翻译思想核心的“化境” 说，实际上只是对 “化”字断章取义的“修辞嫁接”。 本质上作为修辞 “行为”的翻译活动 总是与一定的“修辞情势”密不可分，翻译活动理应遵守特定 “修辞情势”下 “因地制宜伦 理”的价值观念。将 “化境”说视为钱锺书翻译思想的核心有悖其务实翻译策略的“欲取 姑予”这一修辞特质。然而钱锺书本人的“修辞失算”对学界这一普遍误读亦负有不可推 卸的责任。 关键词：化境；修辞行为；欲取姑予；修辞失算 作者简介：秦 亚 勋，讲 师，主 要 从 事 比较 文 化 和 比较 修 辞 研 究。 电子 邮 箱： qinyaxun@ 126.com 杨雯琴，讲师，主要从事认知理论、心理语言学研 究。电子邮箱： yang_wenqin@163.com 1 引言 近年来，围绕钱锺书先生翻译思想开展的研究取得了不少有价值的成果， 其中，钱氏着力探讨翻译问题的代表性篇章 《林纾的翻译》一文，因首倡“化境” 说之故尤其得到了学界的广泛审视与阐发 （以下简称 《林译》）。罗新璋 （1984 ： 19 ）在 《翻译论集》序言中，曾以“案本—求信—神似—化境”作为探明中国传统 译论发展轨迹的基本 “路标”。“化境”享有地位之隆，由此可窥一斑。然而，细 察之下，《林译》一文隐在的问题颇多。比如在认真审视其文本内容与组织结构 之后，我们发现：“化境”实乃钱氏推出“译”之 “虚涵数意”时的虚晃一枪；作为 “虚涵数意”统摄的子方面之一，“化境”在该文中其实并未被赋予太多的笔墨； 钱氏在正文里予以反复申说的乃是“译”的“讹”、“媒”和 “诱”等方面，尤其是 关于“讹”的论述几乎占了全文大半的篇幅，这一曾被浓墨重彩铺叙的事实与寥 寥数笔即声望 日隆的“化境”说所形成的强烈反差令人不无困惑。到了上个世 · · 215 外国语文研究 2014 年第 1 辑 纪八十年代，钱氏在修改 《林译》一文时，又将 “化境”从翻译 “标准”提升为翻 译“理想”，译界对此虽多有论争，却始终未能达成共识。单就这些事实而言，“化 境”说依然有继续深入探讨的必要。考虑到钱氏在 《管锥编》开篇第一则“论易 之三名”即奠定了“虚涵数意”作为其总体治学主张的观念基础，本研究拟从对 《林译》一文的解读入手，统以西方“新修辞”视角，先对“虚涵数意”的“小修辞” 功效作一剖析，再将 “化境”归回“虚涵数意”，对 “虚涵数意”的数个方面一并予 以重新审视，并结合钱氏整体的治学思想，对学界通行的“化境”说予以修辞学 意义上的盘点和重释。 2 “虚涵数意”：《林译》之“断章取义” 就中西修辞传统均有系统著述的“小修辞”也即修辞格而言，钱氏长于旁征 博引、妙喻迭出，是钱学研究领域业已达成的广泛共识。经由钱氏反复实践与 概念提炼，已被演绎为一种独成一格修辞手法的“断章取义”即是一个明证 （张 炼强，1993 ）。有鉴于此，钱锺书和陈望道被一道列为“双峰并峙”的修辞学大家 （高万云，2006 ：11）。钱氏不单善于通过 “断章取义”的手法在文艺作品中大量 铺陈己见，也常将该手法不着痕迹地融进学术观点的阐发当中。《林译》中的“虚 涵数意”即是一例。 《林译》一文开篇即对“译”作了训诂解析，指出“囮”就是“译”，即如“鸟媒” 对 “禽鸟”的引“诱”，而 “譌”、“讹”、“化”和 “囮”则是同一个字。钱氏据而得出 结论：“译”、“诱”、“媒”、“讹”、“化”这些一脉通连、彼此呼应的意义，把翻译能起 的作用 （“诱”）、难于避免的毛病 （“讹”）、所向往的最高境界 （“化”）都一一透示 了出来。钱氏紧接着顺水推舟，很 自然地带出了著名的“化境”一说。从读者的 角度看，“译”的训诂如何并非该文读者的主要关注点，其功用在于增进了读者 的见识和读下去的兴致。而对于钱氏来讲，对 “译”进行训诂考证也并非出于对 该词词源学上的兴趣，而是为了引出“囮”一字以统摄意义原本不甚相关的其余 诸字，以便于下文将各项作为翻译的必要组件加以阐述。这一独树一帜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