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法律社会控制.doc

第三章 法律与社会控制 现代法律的核心是通过规则的制订来对人的行为加以控制，因此就起到了一种社会控制的作用。社会控制在这个意义上就是一种广义的法律，其中包括现代法律。而法律人类学家的视野不是局限在现代法律所界定的那些有限的法律现象上，而是将其进一步扩展到了整个社会。法律人类学家在这个意义上等同于是一位社会学家，其关注的对象是社会中操控人的行为并使其就范的各种形式，这些可能是规则的，可能是仪式象征的，还可能是暴力的，总之这些都体现出了一种人为创造的、控制人的行为的规范的法的精神。 一、人、物与神 谈到一个社会的政治与法律的问题，不外乎要处理三种事物之间的关系，这便是指人、物和神这三者。由此而构成了三个方面的关系，其一为人与人的关系（person-to-person）；其二为人与神的关系（person-to-God）；其三为人与物的关系（person-to-things）。这三方面的关系又紧密地与时间和空间的观念联系在一起（参阅表3.1）。 如果把这种关系看成是一种制约、一种控制的话，就第一类的人与人的关系而言，这实际上是对人的控制。这种关系是由个人在社会中所占据的地点（place）以及他们的活动所在的层次（level）来决定的。由此而形成的关系可能会有群体和群体、群体和个体或者个体和群体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对于人的控制又离不开对于空间和时间的控制。就空间而言，许多的人际冲突多是因为某一个人或群体对既有空间界定的过犯而引起的。国际关系中的以色列人与巴勒斯坦人为争格兰高地而发生的冲突多少能够说明这一点。而就时间维度的控制来说，最明显的莫过于生育制度了，人们的生育观念很大程度上是受社会的他人（social others）支配的。因而人类社会建构的生育制度是应着人类种族绵续的需求而设立的，是对个人控制的一件“法宝”（费孝通，1981：11-14）。这种对人的生育控制实际上控制的是时间。 表3.1 关系、控制的形式、目标与特征 关系 控制 目标 具体的特征 人与人的关系 对个体的控制 社会连续性 紧张与冲突 人与物的关系 对空间的控制 连续性与社会控制 法律的现实主义 人与神的关系 对时间的控制 社会平衡 法律的分层 资料来源：Norbert Rouland（1994：163）。 在第二种人与神的关系中，是通过控制时间来对人加以控制。因为控制了时间就是控制了死亡，在一个社群中不断流传的起源神话从一定意义上消除了有关历史变迁的兴衰，它强调的是社会的原型秩序（primordial ordering）。通过对神话的仪式实践，一方面强调了社会的整体感，而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强调了个人的无意义，或者神话暗示人们个人是短命的，而人类社会则会代代相传、延绵不绝。还有通过神话对个体的控制也促进了社会的再生产，使得传统的分工不会受到后来者的挑战。另外在亲属制度中，对祖先和祖坟的崇拜也有类似的结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也常常会包含有政治的支配，这种支配是以一种神圣的合法性权力为遮掩的。这种关系亦可以渗透到对财产的支配上去，在这种支配中，一定的财产权利受到保护和合法化。 在第三种人与物的关系中，既包含有时间的控制也包含有空间的控制。比如作为物的财产既具有时间意义上的控制，又具有空间意义上的控制。在非洲尼日利亚提伍人（Tiv）的社会中，空间的安排是由系谱来分配的，一旦个人被逐出群体，他便不再能够利用原有的空间了。在初民社会的法律中，一种实在论（realism）的观念是极为明显的。而对于对这种实在论的法律模式了解甚少的法律学者来讲，硬把一套西方抽象意义的法律观念加诸到传统社会的法律制度上去，结果只能是以失去法律的效力而告终（Rouland，1994：164）。我们不能够将这归咎于传统社会法律的有欠发达，而确确实实它们是另类的政治与法律的模式。初民社会中的人对于抽象的法律实体一无所知，所谓普遍的财产私有权的观念，当地人是万万不会理解的。因而在一纸契约中，所谓双方的责任远不及实际的物品的交换更为重要。越轨行为的制裁并非是应用到所谓的“冒犯”上去，而是运用到缺少互惠和平衡的行为上去，这里强调的是相互的责任和权利以及整个社区的福利。 从一定意义上说，对时间和人的控制确保的是社会的延续；而对空间和人的控制确保的是社会的平衡。前者属于历史的范畴，而后者则是现实的范畴。而在政治组织的领域中，人与人的关系界定了权威竞争的限度；而人与物的关系代表了工具和权力的运用；最后人与神的关系赋予了权力以一种神圣性质的合法化（Rouland，1994：164）。 二、布莱克的假设 法律社会学家布莱克在《法律的运作行为》一书中把社会控制看成是一种社会规范，这种规范制约着人们按一定的方式来行为。而法律也只是社会控制的一种，正如其所言： 法律是社会控制，但礼仪、习惯、伦理、官僚制和对精神病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