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文化、为了抗争——鲁迅的出版行为.pdfVIP

李 惠 敏 鲁迅在上海过的是一种自由职业者的生 书坊势利”④，“盖上海书店，无论其说话如 活，靠卖文为生，“著书亦为稻粮谋”。置身 何漂亮，而其实则出版之际，一欲安全，二 于上世纪30年代的上海，既要保持思想的独 欲多售，三欲不化本钱，四欲大发其财，故 立与自由，又要冲破国民党的文网最终得以 交涉颇麻烦也。”⑤“书店也早已胆小如鼠， 发表，还要考虑到出版商的利益，当鲁迅执 心凶如狼，非常难与商量。”⑥“书坊店是靠 笔为文的时候，顾虑可谓多矣。在致友人的 不住的，他们像估衣铺一样，什么衣服行时 信中，他形象地把自己的创作称之为 “上了 就挂什么，上海也大抵如此，只要能够敷衍 抗 迅 镣铐的跳舞”∞。正是在 “上了镣铐的跳舞” 下去，就算了。”⑦ “上海书坊，利用左翼作 中，鲁迅最终超越于经济的压迫，也超越于 者之被压迫而赚钱者，常常有之。”⑧……诸如 争 的 政治的迫害，赢得了属于自己的思想自由和 此类的评价在鲁迅的书信中时常出现，态度与 言论自由，同时，依托自己的经济实力，也 看法一以贯之，没有改变。明知书店如此 “势 赢得了有限度的出版自由。 利”、如此贪心、如此 “心凶”，可又不得不与 在30年代，作为自由职业者，鲁迅更多 之打交道 (不论是为己还是为人)，真有些与 依赖从书店收取的版税而生活，也依托书店 狼共舞的味道，这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而传播文化，书店则依靠出版鲁迅的作品来 有时鲁迅也会将此加以利用。当 《铁流》在北 赚钱，可见鲁迅与书店是一种相互依存、密 平有了翻版，且 “坏纸错字，弄得一榻胡涂”， 不可分的关系。 为了不让文化的传播受到影响，于是鲁迅将 但书店在鲁迅的心目中实在印象不佳， 《铁流》的纸型售给光华书店去出版普及本， 这是鲁迅对生活观察的结果，也是鲁迅与书 “让商人和商人去对垒”⑦。在这里，我们甚至 店打交道所得到的直接感受和体验。在鲁迅 看到了鲁迅精明背后的几分狡计。 看来，书店说得再冠冕堂皇、天花乱坠，目 由于上海的书店大都关注生意眼有余而 的也只有一个，就是 “利”，为了 “利”，书 注目文化眼不足，加上30年代国民党当局实 店可以不顾信誉，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行文化专制政策，书店也要规避政治风险， “书局虽往往自云传播文化，其实是表面 因此，在有些时候，鲁迅与书店难以合作、 之词。一遇小危险，又难获利，便推托迁延 无法合作。迫于无奈，鲁迅只好自己来参与 起来，或则停刊。”②“上海秽区，千奇百怪， 出版，有时是为自己的著作，有时是为他人 译者作者，往往为书贾所诳，除非你也是流 的作品。由于种种原因，鲁迅的出版行为在 氓。”“我因经验，与书坊交涉，有时用律师 商业上大多是不成功的，“我自己印的书就从 或合同，然仍不可靠也。” “此地的新书坊， 未有不折本的”⑩。 大都以营利 (而且要速的)为目的，他们所 在鲁迅参与的出版行为中，按出版动机 出，是稿费廉的小书。”③“上海文坛寂寥， 可以分为两类，一是为了文化传播，一是为 80 l青年文稿．出版史料2008年第1期 了战斗。前者如以三闲书屋名义出版的版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