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空间与传媒——晚清教案史上两起知县自杀疑案比较.pdfVIP

江苏社会科学2013年第6期 历史学研究 时问、空问与传媒 ——晚清教案史上两起知县自杀疑案比较 杨雄威 1897 内容提要 g-阎尚庚案和1906年江召棠案都涉嫌知县因教案自杀。这两起内容和性 质相近的案件，在公共舆论的参与度上却相差巨大。通过对比可知，时间、空间和传媒三个变量 扮演了重要角色。阎案调查中的时间拖沓缓解了案情本身的严重性，而江案信息沟通的快捷让 案件的严重性迅速从南昌传递到中国的权力中心。从中观角度看。阎案的发生地永新县与江案 的发生地南昌县相比，不利于信息的传递，从而使得地方官员具备了更充足的回旋余地。从微 观角度看，阎案发生于家中，既不利于信息传递，又不利于受众情绪的膨胀；而江案发生于教堂 是事态严重性发酵的关键因素。从传媒的多样性而言，阎案主要依靠揭帖制造舆论，但稍纵即 逝；江案依靠多种传媒对案件的大量关注。成为一起公共事4q-。 关键词公共舆论教案 自杀 杨雄威，上海大学历史系博士、讲师 200444 有反映民教和政教紧张关系的遗书传世；两案在当 引 言 时都存在争议，当事者究竟是否为自杀，时人认知和 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的江西省，先后发生了言说并不一致；两位涉嫌自杀而死的当事人在生前 两起涉嫌知县自杀的教案。一起为光绪二十二年底 都遇到了教案之外的困境【l】。 (1897年初)的永新县知县阎尚庚之死，另一起则是 尽管事件有如此多的相似之处，但所造成的政 光绪三十二年(1906)初的南昌知县江召棠之死。这治和社会影响则相差甚巨。在前一案中，乡绅张贴死 两起案件相似之处颇多：都发生在中外关系和民教 者的绝命书后，并未引发直接的和严重的闹教行为， 关系紧张的晚清；都发生在仇教情绪较为突出的江 也未引发中法之间大的交涉；在后一案中，在官府布 西省；皆因民教冲突而起；都反映中国官员与法国天 告称江召棠为“一时激愤致生此变”的情况下，仍然 主教传教士之间的紧张关系，尤其是清末地方官在 引起民众的严重闹教活动，而公共舆论也迅速介入， 面对教案问题时的两难困境；两位知县在临死前都 认定江召棠为他杀，对法国天主教大加挞伐，中法双 流学科(B类)“世界史”资助。 一221— 时间、空间与传媒 方围绕江召棠之死反复谈判方才定案。 书是阎尚庚“殁后从怀中捡出”。而法国教士则称其 因此，本文要考察的是，究竟是哪些因素导致了 为士绅李芳鑫等“捏造”【q。在江西巡抚的调查报告中 情形相近的两案在影响上的巨大差异。为便于分析 提及此书时，仅称“其法使所称士子传送阎知县遗状 和解释这一差异，笔者使用了“公共舆论”和“公共事 不足凭信”[71，究竟是遗状即绝命书的存在不足凭信， 件”两个概念。公共舆论指的是公众就某事务或事件 还是其所书内容不足凭信，显未言明。在晚清官方文 所产生的舆论，这个舆论通常具有一致性的意见指 书中，经常出现此类故作模棱两可的语句，这并非全 向，因此具有公共性121。公共事件的公共性即来自于 因中国语法习惯使然，而更多可能是被当做一种折 公共舆论。但并非所有进入公共舆论视野的事件都 冲转圜的手段【81。 能形成公共事件，公共事件特指受到公共舆论持续 揭帖是在阎尚庚身故不久张贴的悖l。在民教关系 关注，且其进程受到公共舆论压力的事件。据此定 紧张的背景下，知县如因教士刁难而自尽，在地方上 义，江召棠案即南昌教案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