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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文化产业论坛 ·47· 论黑格尔美学之剧诗观念在现代悲剧中的演变 武子楠 (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江苏南京210023) 摘要：人类生存的历史从来就是一个悲剧的历史，宇宙对人的生命存在的时间性限制便注定了人类存在的悲剧性。悲剧不仅来自 人类与外在环境的冲突，也来自人类自身内在的冲突，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命运，也是人类发展的动力。 关键词：黑格尔；悲剧；冲突；认知 人类最早全面阐述悲剧理论的人是亚里士多德，他一系列的关 随着西方悲剧观的演变，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出现了现代主义 于悲剧的界定说、悲剧要素说、悲剧起源的摹仿说、以及悲剧效应的 思潮，并尝试对传统的悲剧进行彻底反叛，20世纪初的现代戏剧一 净化说等一直被我们后人奉为圭臬。尔后，黑格尔提出以矛盾斗争 般没有外在的激烈冲突和故事性，而是发生在人的内心深处的孤独 的观念来阐释悲剧，他认为悲剧是伦理的冲突，理念的冲突及解决 感和绝望的情绪，美国著名剧作家尤金·奥尼尔在谈到他的创作感 构成悲剧的本质，冲突矛盾是生命的本质，同亚里士多德一样都以 受时曾说“我们本身就是悲剧，是已经写成和尚未写成的悲剧中最 理性制约悲剧，都认为悲剧的精神实质是崇高和庄严。黑格尔在《美 令人震惊的悲剧。”这种悲剧和黑格尔的悲剧观的共同之处在于都 学》诗论部分的戏剧体诗的分类中详细谈到了关于悲剧情感主要起 是探索人类自身存在的本体意义和对自我的反思。不同的是现代主 于对冲突及其解决的认识，如果用亚里士多德的“动作说”来解释戏 义扬弃了传统的外在实体悲剧，开始了以异化为主题的哲理悲剧的 剧的本质，那么对黑格尔来说，“冲突说”则是阐释戏剧本质的核心。 理论与实践，现代主义悲剧主要表现的是人与世界、人与自我之间 首先，第一种冲突是物理或自然情况引起的冲突，比如自然灾 的二元对立，并多以悲剧主人公的受难和毁灭为结局。西方传统悲 害的发生，疾病的爆发破坏了原来和谐的生活而造成矛盾的对立。 剧以行动冲突、性格冲突和意志冲突作为冲突表征，冲突的演变基 黑格尔认为这种冲突只能作为单纯的原因产生作用，因为其本身没 本上的走向为从外向内，这一点黑格尔在悲剧论中详细解释过。到 有意义，它仅仅作为一个可以发展出心灵性的分裂原因而存在。第 了文艺复兴时期，悲剧发展对个体人的自身认识：“我是我自己的”。 二种冲突是由自然条件、社会条件产生的心灵的冲突或者由心灵、 这个时期，性格冲突已经成为悲剧的主要特征，卡斯特尔维特罗反 精神本身的差异而产生的分裂、形成的冲突。在黑格尔看来，外在的 对亚里士多德的“动作说”，他认为“悲剧如果不表现人物性格和思 自然力量在精神的矛盾中并终归不是本质的东西，它们只是一种基 想，就不能认为是尽了摹仿人类行动的职责”。他和黑格尔观点相一 础或者背景，使得真正的实质性的冲突导致破坏和分裂，因此第一 致，行动只是展示性格的一种方式。德莱顿也主张通过个性描绘来 种和第二种冲突的作用在于只是一种有助于促进形成进一步冲突 塑造遭受厄运的人，反对过分地追求情节(动作)的曲折离奇。莱辛 的动因，使原始的自在的精神的生命力在它们的中间具有差异性的 也赞同这种说法，他认为性格是神圣的。黑格尔也认为只有性格才 地带相互对立斗争，此时便进入第三种冲突的讨论，也就是黑格尔 是理想艺术表现的真正中心，但他进一步把悲剧人物的性格与简单 悲剧冲突说的核心。第三种冲突是“由精神差异面产生的分裂”，是 的道德品格和外在特征区别开来，如上文所述，他认为悲剧不仅仅 理想的冲突，是形成悲剧的基础，冲突的形成不是命运的驱使，也不 是精神冲突，更是深入人物的心灵(精神)差距而产生的心理冲突。 是主人公性格弱点过失所致，而是普遍的具体性的伦理力量。黑格 然而现代主义剧作家们却明知不可而为之，要超越，要赋予无 尔认为，精神性的东西只有通过精神才能实现，因此这种种冲突的 意义以意义，这种反英雄的英雄主义也成为了具有象征意味和代表 根源不在外部自然，而在于人的行动之中。以古希腊悲剧《俄狄浦斯 性的悲剧动作与冲突。传统悲剧对人类历史与文明的可定在现代悲 王》为例，在索福克勒斯的笔下，俄狄浦斯王不自觉地犯下了弑父娶 剧中转向了对文明对自我的创冲否定，具体悲剧事件的情节和悲剧 母的大罪而陷入内心冲突。古希腊时期的悲剧，主要表现在人与神 人物命运转向人类生存整体上的荒诞感，把“人”作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