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叔华与布鲁姆斯伯里团体的文化遇合.PDF

文学研究 凌叔华与布鲁姆斯伯里团体的文化遇合 ——以 《古韵 》为考察中心 倪婷婷 内容提要 《古韵》从创作到出版均得益于布鲁姆斯伯里团体的帮助。凌叔华与朱利安·贝尔英译自己 三篇小说的体验，为之后英语写作《古韵》打下了基础。由于作者呈现的中国形象契合了布鲁姆斯伯里团体 对古老文明的乌托邦想象，《古韵》难逃“东方主义”迷思的尴尬。但从跨文化交流的角度看，作者基于人类 本质一致性的立场，在维系与中国情感和文化联系的同时，将目标读者对人类文明的理想嫁接到自己的价 值系统中，未尝不是有意义的尝试。 关键词 凌叔华 《古韵》 布鲁姆斯伯里团体 跨文化 倪婷婷，南京大学中国新文学研究中心教授 210036 1953年，凌叔华用英文写就的长篇小说《古韵》（AncientMelodies）由英国何盖斯出版社（TheHog⁃ [1] arthPress）出版。《古韵》从最初创作到最后出版，经过了十多年的时间，在此期间，曾在武汉大学任教 并与凌叔华有过恋情的诗人朱利安·贝尔,贝尔的姨妈、著名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及其出版家丈夫伦 纳德·伍尔夫，弗吉尼亚·伍尔夫的朋友、诗人维塔·塞克维尔·韦斯特等布鲁姆斯伯里团体（The [2] BloomsburyGroup）的一些成员，为凌叔华提供了极大的支持和帮助。《古韵》的诞生，成为凌叔华与布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中国现当代作家外语创作论”（项目批准号13JJD750009）和国 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华文文学与中华文化研究”（项目批准号14ZDB080）阶段性研究成果。 [1]1912年弗吉尼亚·伍尔夫与伦纳德·伍尔夫结婚，1917年夫妇俩创办了何盖斯出版社（TheHogarthPress），它成为 现代主义文学的摇篮。在弗吉尼亚·伍尔夫与凌叔华的通信中，她曾考虑过《古韵》的出版问题（参见《弗·伍尔夫致凌叔 华的六封信》中的第五封信，杨静远译，《外国文学研究》1989年第3期）。《古韵》最终由何盖斯出版社出版，算是了结了 弗吉尼亚·伍尔夫的遗愿。 [2]布鲁姆斯伯里团体（TheBloomsburyGroup）是20世纪上半叶由一些英国的文化精英组成的松散团体，其成员有 小说家弗吉尼亚·伍尔夫、E·M福斯特，画家瓦内萨·贝尔、邓肯·格朗特，美学家克莱夫·贝尔，汉学家阿瑟·韦利、罗杰· 弗莱，翻译家康士坦斯·加奈特，出版家伦纳德·伍尔夫，还有大名鼎鼎的经济学家凯恩斯，等等。其核心人物为弗吉尼 亚·伍尔夫及其画家姐姐瓦内萨·贝尔。这个团体中大多数人均毕业于剑桥大学的英王学院，而他们聚集在一起的精神 纽带则是对生活的共同态度和实践。他们声称：生活的首要目的是“爱”、美学经验的创造和享受及对知识的追求。这 江苏社会科学2017/4 · · 185 凌叔华与布鲁姆斯伯里团体的文化遇合 鲁姆斯伯里团体文化遇合的见证，而凌叔华跨文化之旅的开端即预示了结果。 一 凌叔华与布鲁姆斯伯里团体结缘始于朱利安·贝尔。与贝尔的相识、相爱和翻译合作体验，为凌 叔华在贝尔去世后接受伍尔夫建议用英语写作《古韵》打下了基础，也为移居英国后的凌叔华进入布 鲁姆斯伯里圈子铺平了道路。 1935年贝尔到武汉大学三个月后，在写给母亲瓦内萨·贝尔的信里，接连不断地诉说他对凌叔华 的好感。11月1日的信里说，“她和弗吉尼亚一样敏感，很聪明，与我所认识的任何人一样好甚至更 好，她不算漂亮但是很吸引我，她称得上是中国的布卢姆斯伯里成员。”而11月22日的信则反映贝尔 对凌叔华感情已急剧升温：“她是我所见过的最迷人的尤物……因为她才真正属于我们的世界，而且 [1] 是最聪明最善良最敏感最有才华中的一个。”贝尔对凌叔华产生恋情，除了性的吸引外，与身在异国 的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