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孝文昭皇后高氏梦迹考实.PDFVIP

北魏孝文昭皇后高氏梦迹考实 李凭 [摘要] 北魏孝文昭皇后高氏出身于东裔高丽族，因被文明太后称奇而入选掖庭，从此陷入 宫廷斗争漩涡。高氏为孝文帝生育二子一女，但也由此招致暗算而被杀。高氏死得凄 惨，不过死后却日益尊荣。尤其是，当年她与孝文帝的欢爱情景被附加上了神圣的光 环。这是因为，她的子孙以及骤然暴发的高家外戚，都需要粉饰门第。 [关键词] 北魏 昭皇后高氏 文明太后 孝文帝 [作者] 李凭（澳门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历史系教授、中国社会科学杂志首席研究员、中国魏 晋南北朝史学会会长） [科研项目] 1、“Research o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Queens’ power in Northern Wei ”，澳门大学 年度资助项目号：SRG026/FSH12-13R/LP；2 、“北魏洛阳时代文明研究”，国家社会科学基 金项目号：10BZS027。 [正文] 在北魏宫廷斗争中牺牲者颇多，但是留下历史痕迹者很少。孝文昭皇后高氏是少数者中 的一位，既留下了墓志，又被载入正史《魏书》之中。然而，由于宫廷事秘，记载甚略，在 高氏的生平事迹中存有诸多歧义，不断出现难解之谜。不过，难解之谜的不断出现，正表明 当时宫廷内外局面的复杂性。 笔者曾对高氏的族属作过探讨，认为高氏之家出自东裔的高丽族。①在北魏孝文帝时期 特别注重门第的社会氛围中，地处偏僻的高丽族是备受压抑的。《魏书》卷21上《献文六王 上·北海王详传》记载： 详又蒸于安定王燮妃高氏，高氏即茹皓妻姊。严禁左右，闭密始末。详既素附于皓， 又缘淫好，往来绸密。……详之初禁也，乃以蒸高事告母。母大怒，詈之苦切，曰：“汝 自有妻妾侍婢，少盛如花，何忽共许高丽婢奸通，令致此罪。我得高丽，当啖其肉。” 乃杖详背及两脚百余下。自行杖，力疲乃令奴代。② 《北史》卷19 《献文六王·北海王详传》中也有内容雷同的记载，不过在“我得高丽”之下 多出一个“婢”字，③使得“高丽婢”三字显得更加扎眼。 与北海王元详通奸的高氏，既是安定王元燮的王妃，又是权臣茹皓的妻姊，为女性中的 ① 李凭： 《北魏两位高氏皇后族属考》，（韩国）《中国史研究》第20 辑，2002 年版。 ② ［北齐］魏收：《魏书》卷21 上《献文六王上·北海王详传》，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1974 年版， 第561 页、第563 页。 ③ ［唐］李延寿：《北史》卷19 《献文六王·北海王详传》，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1974 年版，第711 页。 1 ① ② 显赫人物。元燮是北魏恭宗景穆帝拓跋晃之孙。 元详则是拓跋晃之曾孙， 低元燮一辈， 所以史家将他与元燮王妃通奸事贬称作 “蒸”。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元详之母贬斥这位元 燮王妃时，并未诟骂其乱伦，却是攻击她出身于偏僻地区少数民族的弱点。看来，在元详之 母的心目中，出身寒微竟然比行为乱伦还要不耻。更值得注意的是，元燮王妃被元详之母怒 呼为“高丽婢”。元燮王妃高氏的族属是高丽，这应该不假；然而，她显然不是婢女。可见 这个“婢”字在当时是用以贬低女子人格尊严的泛称。在这段记载中，史家形容元详之母大 骂元燮王妃的语言为“詈之苦切”，令人不难感受到“高丽婢”是相当恶毒的侮辱性称呼。 由此可见，与“婢”字连称的高丽族的社会地位是很低的，当时在中原地区处于被视为另类 的状态。 那么，出身于高丽族的孝文昭皇后高氏进入北魏皇宫以后经历过哪些遭遇，这些遭遇的 因果如何呢，本文试图加以分析。 一、为日所逐 《魏书》卷13 《皇后列传·孝文昭皇后高氏传》记载： 孝文昭皇后高氏，司徒公肇之妹也。父飏，母盖氏，凡四男三女，皆生于东裔。高 祖初，乃举室西归 ，达龙城镇，镇表后德色婉艳，任充宫掖。及至，文明太后亲幸北部 曹，见后姿貌，奇之，遂入掖庭，时年十三。③ 昭皇后高氏出生于东裔，十三岁时成为孝文帝朝掖庭宫人。 掖庭是北魏宫廷建筑中的附属部分，设有掖庭监掌管其事务。掖庭里的宫人来源比较复 杂，战时来源于俘虏者居多，平时则多数从民间选入。正如其本传记载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