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思虚拟－骆以军的第四人称单数书写.PDF

構思虛擬－駱以軍的第四人稱單數書寫 楊凱麟 國立中山大學哲學研究所 助理教授 本文將分析駱以軍作品中所特異形構的書寫虛擬性 （virtualite）。一方面 ， 這是一種空間考古學 （archeologie de l’espace），主要涉及台北 （特別是記憶 中的台北）各種事件空間 （由新聞 、八卦 、怪異經驗…所複合而成的多樣性團塊 ） 的反覆描述 ，並在描述中一再錯位變奏 ，直到一切漫漶浸染 ，不知所終 ；另一方 面 ，涉及的是時間的地圖繪製學 （cartographie du temps），童年 、少年 、青年 及中年的 「看 」與 「說 」迤邐於各種異質的書寫平面中 ，彼此相互褶皺 、曲扭 、 凹折 、攫取 、影響與被影響 ，無數變異及流變中的微力量串連成一塊無法切割的 過去層 （nappe de passe）。對駱以軍而言 ，書寫成為一種由空間記憶與時間疊層 所複雜交錯的時－空團塊 。在此所涉及的不是 （駱以軍筆下的）「我」在發聲 ，而 是由數量龐大的各種異質新聞事件 、電視娛樂節目 、電玩 、傳聞 、耳語 、回憶 、 夢境 、書信 、閱讀…所怪異織構而成的虛擬連續體 （continuum），一種實際上既 非我亦非你或他的 「第四人稱」，一種法國思想家布朗修 （Maurice Blanchot）所 謂的 「喃喃」（murmure）。而其具有一種因虛構 （fiction）而愈見其真實 （reel）， 或反之 ，的獨特效果 。這或許是銘刻於駱以軍世代的書寫特異性 ，同時亦是駱以 軍作為台灣當前最具原創性作家之一的最主要手勢 。 然而 ，在駱以軍這個由特異虛擬性所標誌的時空團塊中 ，除了滑動於各式怪 奇脫軌的事件 （八卦）之間 ，更由一種獨特的 「夢的解析 」所銘刻 ；一種屢屢強 化其書寫虛擬性的 「夢幻－影像」（image-reve）從 《妻夢狗》起便一再被織構於 敘述之中 ，以致最終成為現實 （realite）的構成部份 ，或不如說是夢幻與現實不 再可區辨 。在此 ，誠如上面所指出的 ，小說中說話的 「我」其實已不是任何一個 人 ，不是駱以軍本人也不是小說虛構的敘述者 ，而是 「它」，是法文裡的 on（「人 們」？），「它」透過各式雜交交雜的訊息或集體記憶述說著一種非人稱 （或第四 人稱）的話語 ；而 「我」不再是我 ，是由事件空間與時間疊層所共構的 「它者」。 而在其近年出版的幾本作品中 ，「我」與其眾狗子們似乎構成一個獨特的犬儒 世界 ，狗子們一隻隻年華老去 、死狀各異 ，然而伴隨者 「我 」的母親 、父親及邱 妙津紛紛在作品中老 、病 、死後 ，一切的書寫聚焦終於收攏於大寫的死亡場景裡 ， 每個角色既在此場景之中 ，同時也就是此場景本身 。 由妻 、夢 、狗及各式的八卦虛構 ，駱以軍寫出了笑忘書的反面 ，其或許最終 指向了死亡 ，但或許也正是在這個最終且一再被複述的場景中 ，現實與虛構透過 書寫取得一種怪異的親緣性 ，一種由第四人稱所述說的虛擬現實性 ，一種屬於駱 以軍世代的大寫事件－存有 。 構思虛擬－駱以軍的第四人稱單數書寫 （1/2） 空間考古學 一 、書寫虛擬 ，虛擬書寫 1 我們生活在某種虛擬性 （virtualite）中 ，這似乎不言而喻 。儘管虛擬並不 是新的概念 ，甚至算不上新鑄詞彙 ，現代科技卻賦予其新意 ：一種至今仍無法清 楚述說 ，而我們卻早已縱浪其間的現實 ；其銘刻著屬於我們的現代性 ，卻也不斷 由我們對其總是過於貧乏 （或過於膨風 ）的想像中曲扭 、褶皺 、翻轉與逃逸 。多 樣性的狂潮已浸染著我們的日常生活 ，相互異質錯接或斷裂的 「看」與 「說」迤 邐於繁雜的媒介平台上 ，並由它們所不斷激起滋生的無數變異與流變中的微力量 串連成當代最眩麗的風景 。如果電視 、電玩 、網路 、八卦新聞及其各式朝生夕死 的話題 、時人 、時尚 、pub、餐飲…已匯聚組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份 ，什麼是足 以代表這種存在模式的特異性 （singularite）？一種關於虛擬的書寫似乎已成為 這個時代的迫切必要 。然而僅只在不久前 ，我們卻偶爾仍聽到有人對此提出抨擊 ， 似乎可以全然地否定當前最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