辫子与国民性_风波_思想意义再思考.pdfVIP

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辫 子 与 国 民 性 —— 《风波》思想意义再思考 ○孙昌松 摘 要：结合“头发”在中国历史、文化中的特殊性，挖掘“辫子”在鲁迅小说《风波》一文中的象征意义，对 全文的主题思想做更深入的探讨，力图进一步拓展该文的思想意义。 关键词：辫子 国民性 象征意义 臭名昭著的“辫帅”张勋在北京搞封建主义复辟，把废 回到《风波》一文中，“辫子”在全文共出现了十八次 帝溥仪扶上皇帝的宝座，在一个江南农村小镇，封建遗老赵 之多，贯穿了小说的始终，并引起了一系列的矛盾。在这 七爷以此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掀起了一场关于辫子的有无 里，“辫子”作为一个道具，激起了各色人等的不同反应， 与脑袋的存亡的不大不小的风波，造成了一场短命的却也是 通过这些反应，“辫子”也悄悄展现了自身的象征意义。谈 惊心动魄的大恐怖事件。本来属于民族风俗和服饰范畴的辫 到“辫子”当然离不开其载体——人物。人物是小说的支撑 发问题何以能引发如此大的震动？只缘于辫发在中国历史发 点、基本面、灵魂。独特鲜明的人物性格、曲折生动的人物 展过程中被赋予了更广泛的社会意义。 命运、特定状态下的人物心理、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始终 “头发”对于中国人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用鲁迅 是小说创作的中心并从多方面决定了小说的思想深度、美学 的话来说就是：“头发是我们中国人的宝贝与冤家，古今来 价值、艺术灵魂。所以，挖掘文章的思想意义还须从一个个 多少人在这上头吃些毫无价值的苦啊！”从中国的历史发展 人物本身的所思、所为着手。 来看，“辫发，属于身体，更属于历史。辫发是关系统治权 在小说中，我们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迂腐不堪的“出色人 力、社会制度、文化传统、价值观念、社会习尚的大问题， 物兼学问家”——赵七爷。在这场风波中，他作为封建势力 是历史冲突的焦点，更是个人和社会发展轨迹的一份真实记 的代表，在风波初起时，因为自己的“辫子”完好无损而七 ① 录。” “头发”已经远远超越其自身的自然存在，被历史赋 斤剪了“辫子”，“辫子”便成了他吓唬七斤嫂等无知村民 予了更为丰富的社会属性。在中国远古的巫术中，它具有神 的有力武器：“你家七斤的辫子呢，辫子？这倒是要紧的 奇的同感力量，因而在远古的信仰与巫术体系中，头发常常 事。你们知道：长毛时候，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 是灵魂与肉体的媒介。在儒家文化体系内，发式的差异不仅 发，……”“没有辫子，该当何罪，书上都一条一条明明白 是出于美学的需要，也是华夷的界限。到了近代，头发更是 写着。不管他家里有些什么人。”由于赵七爷的恐吓，引发 被赋予了更多社会因子，特别是与政治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七斤嫂对七斤恶毒的咒骂。但到风波结尾，张勋复辟失败， 以清朝为例，一部清朝的政治史与头发结下不解之缘，从清 猖狂一时的赵七爷只好再次把辫子盘在头上，等待着新的反 初的“剃发令”到太平天国的“蓄发令”，再到辛亥革命之 扑时机。由此可见，盘辫子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继续拖辫子， 后的“剪辫易服”，对头发的苛刻要求的背后是复杂而隐晦 也就是要保住清朝臣民的资格，清楚地暴露了其反动而狡猾 的历史在流动。清末民初，许多志在推翻清朝统治的革命 的本质。在这里，“辫子”已不仅是指身体的一部分，而是 者，将是否剪辫视作革命与否的身体标志；伴随着租界、通 把矛头直接指向植根于封建统治阶级骨子里的反对社会进步 商口岸的设立，各国传教士、商人来华，中国式的发辫成为 的国民劣根性。 许多洋人和趋新华人所批斗的落后的身体符号。与此同时， 同时，这场风波中的另两个重要人物——七斤和七斤嫂 中国留学生、华侨、华工等远赴海外，发辫问题也成为这些 的表现更令人深思。七斤像一只木偶一样只是被动地接受外 旅居海外者与当地社会、文化、法律等不能适应的重要因 界刺激，并本能地做出反应。要他剪辫，他就糊糊涂涂地剪 素。而许多倾向维新变法的知识分子提倡剪发易服是出于挽 了辫子；咸亨酒店的人说又坐了龙庭的皇帝要辫子，他就只 救民族、挽救国家危亡的爱国动机。围绕着是否剪发易服的 有叹气；听了赵七爷的恐吓，“便仿佛受了死刑宣告似的， 讨论背后其实是中国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