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寒梧栖凤到江曲孤凫王勃入蜀前后的赋体创作-清华学报.PDF

DOI: 10.6503/THJCS.2016.46(3).02 從寒梧棲鳳到江曲孤鳧 ──王勃入蜀前後的賦體創作∗ 陳偉強∗∗ 香港浸會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 摘 要 本文考究王勃 (650-676) 入蜀前後的賦體創作的轉變概況，並探討其藝術價值，從 而重新審視其在賦史上的地位。 王勃入蜀前後的個人遭遇是其賦作變化的重要因素。勃少年得志卻旋又失意，早年 賦作題材以宴集奉承為主；總章二年 (669) 被逐出王府，入蜀淹留三年，在心境與景物 的觸碰下，以及交遊唱和的場景中，作品風格發生了質變。本文以王勃的禽鳥賦為主要 分析對象，考察早年的〈寒梧棲鳳賦〉與入蜀期間所作的〈馴鳶賦〉和〈江曲孤鳧賦〉 在體裁和題材上的異同。此外，又論證盧照鄰（約 634-約 686 ）和王勃的〈馴鳶賦〉等 作品反映了此時期四韻抒情小賦的定型和流行。王勃入蜀前後賦作展現了初唐賦壇在律 賦形成初期的不同面貌，為唐代賦體文學寫下了重要的一章。 關鍵詞：王勃，蜀，盧照鄰，詠物抒情賦，格律 ∗ 本文初稿在香港大學中文學院主辦的「科舉與辭賦：國際賦學研討會」（香港：2014 年 3 月 21- 24 日）發表。感謝《清華學報》匿名評審人以及編委先生們先後提出的寶貴修訂意見。本稿不 足之處乃筆者水平所限。 ∗∗ 作者電子郵件信箱：chant@hkbu.edu.hk 清華學報 新46 卷第 3 期（民國 105 年 9 月）第457~493 頁 458 清 華 學 報 一、引言 初唐文人王勃 (650-676) 在其短暫的生命中，為中國學術和文學作了重要的貢 獻。本文從歷史視角探討王勃的賦體文學創作，論述其入蜀前後作品的差異。概而 言之，王勃入蜀前的文風綺靡，用典繁密 ，語言雕琢；但入蜀賦作風格清新脫俗， 語言平易曉暢。對於這個轉變，過去的研究並沒有具體鑽研，本文則以此為探討重 點，考究其中因由並對相關作品作剖析，從而論證並重新確立其在賦史上的地位。 王勃的仕宦和文風以十九歲時被斥出王府為界線。王勃少年得志，自十四歲得 劉祥道 (596-666) 提拔，未及冠舉幽素科，平步青雲。《舊唐書》本傳載： 乾封初，詣闕上〈宸遊東嶽頌〉。時東都造乾元殿，又上〈乾元殿 頌〉。沛王賢［按即李賢 (502-569) ］聞其名，召為沛府修撰，甚愛重 之。諸王鬪雞，互有勝負，勃戲為〈檄英王雞文〉。高宗覽之，怒曰： 1 「據此是交媾之漸。」即日斥勃，不令入府。 時在總章二年 (669) 春，同年秋王勃入蜀。從上呈賦頌，撰文檄雞，備受讚 賞至於被斥責而自放入蜀，這些背景為本研究的重要依據。 杜甫 (712-770) 所言初唐四傑「輕薄為文哂未休」也許成為了其作品長期不被 重視的原因。2 事實上，如葛曉音指出，四傑的作品主題均圍繞著對功名的熱切追 求，3 王勃的賦作亦然，它們勾畫了王勃起落轉折的仕宦經歷。本文選取其賦作中 的禽鳥意象為中心，以早年的〈寒梧棲鳳賦〉與入蜀時寫的〈馴鳶賦〉和〈江曲孤 1 劉昫編著，《舊唐書》（北京：中華書局 1987 ），卷 190 上，〈文苑上〉，〈王勃〉，頁 5005 。玄武門之變後，諸王關係不和是個敏感話題，因此王勃被斥。見張志烈，〈王勃雜考〉 《四川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37 （成都：1983 ），頁 74 ；牛致功 ，〈試論玄武門之變 的參加者〉，《中華文史論叢 》 62 （上海 ：2000 ），頁 110-132 。陳三平則以為初唐諸王爭位 自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