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抽象-一种认识事物方法.doc

视觉抽象:一种认识事物方法一、直观的抽象 人们对“百闻不如一见”所具有的普遍虔信，折射出的是对视觉具体性的认同，亦即“看见”所捕捉到的信息是最为全面而有效的，因而也是最为确凿的。对视觉的这一看法自然会移植到视觉艺术中，使后者一度成为“档案”的代名词，被视作宗教精神、外部世界以及历史事件的“准确再现”。这种希冀凭借视觉获得相信的做法，已然形成了坚固的读解文化——人们总是倾向于在视觉图像中寻找“是什么”“在干嘛”等信息，将其视作现实的佐证，无论图像本身是否提供了这样的信息。正因如此，“抽象”通常会被更多地指向逻辑层面的某些概念，至于“视觉的抽象”，则基本被局限在抽象绘画这一狭小的范围之内。于是，一方面，在视觉艺术中，抽象成了与具体截然对立的东西；另一方面，对于抽象本身的认识也趋于简单化、片面化。 人的眼睛并不只是一个接受体，更是一个探测器。这就意味着，视觉并不只涉及表象的具体，更是一种包含选择、分析、调整等的主动行为。换言之，不管用什么方式进行观看，都是某种视觉经验的介入。被观看的对象同时也是被思维的对象，人们在“看”，更是在“思考”，视觉就是思维的另一种模式。具体到过程，观看会赋予对象特定的关系，以某种程式对其进行调整、归类，从而使之具有了不同程度的抽象。因此，“视觉捕捉了具体的形象”的说法没有错，但它绝不止于此。如果我们对视觉的认识仅仅停留在直观感性的层面，那显然是认识上的肤浅。虽然知觉中的“形象”发生于现实世界，并与后者存在着必然的联系，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二者绝不是一回事。至于视觉艺术，更是被赋予了某种抽象，因为无论其样式多么的具体，也是由造型要素组合而成，对于现实世界而言，它们不是简化就是转化。所以，视觉艺术最终都可以还原为线条、色彩或肌理等形成的实体——视觉结构。 视觉 的具体并不意味着它只再现形象，或与抽象的对立，其具体之中必然隐藏着抽象化了的结构。反之，抽象不仅是指抽象的艺术，它是观看所必须借助的途径，使视觉化为对事物的观照。从某种程度而言，“所有的艺术都是一种抽象”①并不是癫狂的呓语——从绘画、雕塑到音乐、诗歌、建筑，都需要借助一个约减了的，具有特定知觉性以及目的性的结构，以获取普遍性。这便是典型的抽象化。就视觉艺术而言，其抽象在于具有视觉结构层面的普遍性。因此，我们才不至于停留在“看什么”，而是可以进入“如何看”，从而以视觉这一独特的方式对事物进行认识与解释。 二、可视的“思维” 视觉的抽象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观看过程中的一种具体方法。“思维需要意象，而意象中又包含着思维”。②这就意味着，在视觉艺术中，抽象的思维要借助视觉而呈现，而视觉则必须以抽象为支撑才得以确立。也就是说，当我们进行观看时，必须借助抽象才行。在被称为“视觉思维故土”③的视觉艺术中，抽象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它是艺术家思维、行为、趣味的综合体——图式。 自然主义艺术一贯被认为是“如实”记录了现实世界（这本身就是一种误解④）。但仅就视觉样式而言，我们不能忽略其中的一个事实，即无论是波提切利还是达·芬奇，其画面的“再现”均是以光影、肢体动作的交叉、衣着的颜色……所形成的视觉平衡为依据的。也就是说，缺少了支撑画面的这些因素，“再现”也就无从谈起。视觉语言本身，并不能像小说般描述一个情节或展开一段故事。自然主义作品中的叙述性，通常需要文字的辅助才能获得。因此，与其说画面再现了一个事件，倒不如说是呈现了一个视觉结构。事实上，也正是结构的存在，才使事物在服从总体视觉节奏中连贯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从而成为绘画。画面的种种描绘更倾向于“图式匹配”——将具体物象转化为普遍性的图式，使之成为另一种存在。图式是艺术家思想的视觉化，它既可以是达·芬奇的自然实证式的解释，也可以是古希腊雕塑的那种“理想化之美”——借助“形式化的形象和具体的形象之间取得了一种新的巧妙的平衡”⑤。视觉艺术并不简单再现事物，而是使事物服从于抽象的图式，获得其自身的独特价值。正因如此，塞尚才能够在委罗内塞、普桑等人的绘画中看到与现实世界不一样的视觉真实。这正是抽象所赋予的。 在克利、蒙德里安等现代主义者那里，传统艺术中的“描绘可见物”变成了“制造可见物”。图式越发凸显了使事物变成另一种存在的独立性，暗示了艺术家“想创造事物：重点在于创造而且在于事物”⑥。图式如同凳子、手表等物品一样，是现实世界的一个“物件”。抽象虽脱胎于自然，但最终却独立于自然。线条、色彩等要素被赋予明显的超验倾向，它们具有各种性格与象征。其中既有“人的眼睛要满足一种对抗的平衡关系”之类泛心理学的表述，也有符号层面的隐喻。克利的线条与色调创造了一种具有神秘意味的结构，去呈现他所谓的“不可见的东西”。蒙德里安的垂直线与水平线结构，则制造了一种规则，即他眼中的“宇宙的法则”，这是外在表象背后所隐藏的永恒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