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博兰尼的默识理论看中西绘画.pdfVIP

文章编号：0257—5876(2004)04—0099—07 从博兰尼的默识理论看中西绘画 彭锋 内容提要博兰尼的默识理论如今被广泛运用在认识论和经济学等领域的讨论之中。根据 这一理论，博兰尼对西方具象派绘画做出了令人信服的解释，认为西方绘画是由对自然图像的集 中意识和对人工痕迹的辅助意识综合而成的崭新图像。本文认为，博兰尼近乎完美的分析中忽略 了一种可能性，即集中意识到人工痕迹的同时辅助地意识到自然图像，并指出这种被忽略的情形 刚好符合博兰尼的理论不能解释的中国绘画和现代抽象绘画，从而可以有力地显示出中西绘画之 间的巨大差异。 关键词博兰尼 默识 西方绘画 中国绘画 身心关系是当代哲学讨论的焦点问题之 广—] 让我们首先来简单了解一下博 一。在各种学说中，博兰尼(MichaelPolanyi){1J兰尼的默识理论。 ortacit 1二l 博兰尼将我们对事物的意识区 的默识(tacitknowledgeknowing)理论 独树一帜。这种理论不仅被广泛运用到当今 分为集中意识(focalawareness)和辅助意识 awareness)。比如，用博兰尼自己 的认识论讨论之中，而且成为新兴的知识经 (subsidiary 济学的基础理论。博兰尼本人曾经用该理论 的例子来说，当我将手指指向墙壁并喊道： 相当成功地解决了西方美术史上令人困惑的 “看这!”所有眼睛都从我的手指移开，转向 波佐现象，并在此基础上得出了关于西方艺 墙壁。你清楚地注意到我指着的手指，但只 术的一般性结论：艺术就是创造一个既超越 是为了看别的东西；也就是说，看我的手指将 自然也超越人工的新世界。但博兰尼的理论 你的注意力指过去的那一点。这里我们有两 似乎只适用于西方艺术特别是具象艺术，它 种意识事物的方式：一种方式是对墙壁的意 很难对中国古典艺术和现代抽象艺术做出成 识，一种方式是对手指的意识。其中对手指 功的解释。由于受到西方传统艺术观念的影 的意识方式非常特殊，指着的手指似乎并没 响，博兰尼缜密的分析中令人遗憾地忽略了 有被看着，但这不是说那指着的手指正试图 一种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刚好适用于中国 使人忽视它的存在。它想要被看见，但是被 古典艺术。通过这种对照性研究，我们可以 看见仅仅是为了被跟从而不是为了被检验。 更进一步认清中国绘画与西方绘画之间的差 这里，对墙壁的意识就是集中意识，对指着的 异。 手指的意识就是辅助意识。由辅助意识到集 一99— 从博兰尼的默识理论看中西绘画 中意识之间的过渡是默识地进行的。 知的西方绘画中神奇的透视效果，波佐本人 这种辅助意识与集中意识的关系与身心 也正是这样来解释他的作品。但问题似乎并 关系有什么联系呢?简要地说，集中意识是 不是这么简单。因为当我们偏离透视轴来看 由心灵执行的，辅助意识是由身体执行的，因 一幅正常的绘画时，并没有产生这种神奇的 此辅助意识与集中意识之间的关系相当于身 效果。我们在博物馆里经常从很大的角度斜 体与心灵之间的关系。由心灵发出的集中意 着看一幅画，但画面并没有被严重扭曲。因 识是“对”(to)对象的意识，由身体发出的辅此，波佐绘画所显示的透视秘密似乎并不适 助意识是“从”(from)对象和身体的意识。合一般的西方绘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