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思想对李时珍的影响 - 上海中医药大学图书馆.docVIP

儒家思想对李时珍的影响 作者：黄世瑞 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年12月 众所周知，李时珍是我国伟大的科学家。其《本草纲目》被世界著名科学史家李约瑟誉为“本草系列的最高著作”、“明代最伟大的科学成就”，是“在和伽利略——维萨留斯的科学运动完全隔离的情况下”在科学上获得的“辉煌的成就”①。不少人认为，李时珍之所以取得如此伟大的科学成就，成为“医中之圣”，是因为他看透了科举制的腐朽无用，毅然抛弃了科举之路，彻底挣脱了儒学的枷锁。笔者对此观点不敢苟同，以下试申说之。 一、“濒湖世儒”——儒学气氛浓厚的家庭及环境 了解李时珍家庭环境背景，无疑对研究李时珍是重要的。李时珍出生于重儒的医学世家。 自幼即在其父李言闻的督促下苦读儒家经典，一心走科举之路。且幸少年得志，14岁就考中了秀才。这着实令李氏父子高兴了一番。但接下来却是时运不济，屡考屡败。17岁武昌乡试，榜上无名；20岁再赴武昌，再败归来；仍不死心，岂料第三次仍是名落孙山。乡试每三年才举行一次，李时珍为考举人一而再、再而三，决心不可谓不大矣。然而九年的寒窗苦读，终未圆举人之梦，却把身体累坏了。李时珍这才觉得此路不通，于是决定抛弃科举之路，改弦更张，走随父悬壶济世之路。此时他已经23岁了。有人认为正是由于他23岁这年抛弃了科举考试之路，抛弃了儒家文化，正式宣告与儒家思想决裂，才使他日后成为伟大的医药学家的。其实问题并不那么简单。抛弃科举考试之路并不等于抛弃了儒家文化。儒家文化也不是那么容易说抛弃就能抛弃得了的。而且无论从主观愿望还是从客观事实来看，终其一生，李时珍都没有抛弃儒家文化，没有脱离儒家思想。 李时珍自幼即生活在儒学气氛浓厚的家庭环境中。其父李言闻，博学经史，中过秀才，以儒家看重的“孝友”名闻乡里；曾被州县推选为岁贡生，保送到国子监读书，是个好儒重儒的医生。他非常热衷功名，但考举人连场败北，因而就把中举的希望寄托在李时珍身上，从小就对李时珍施行儒家教育，一心指望他有朝一日蟾官折桂，光宗耀祖。李时珍5岁时便被送入顾家的私塾读书(顾氏为当时蕲州名门望族，世代簪缨)。所以，23岁之前李时珍苦读四书五经，浸淫于儒家文化之中自不待言；就是在他抛弃了科举之路、实现人生道路根本转变的23岁时，也不能说他抛弃了儒家文化。因为恰恰在他决意终止应试生涯的这一年，他又拜了当时的“圣人之徒，理学名家”②嘉靖进士顾日岩为师，随顾钻研理学。顾日岩之弟顾桂岩亦为进士，兄弟二人皆为声震朝野的博学鸿儒，一代名流。他们讲学于蕲州阳明、崇正二书院，“天下向学之士赴蕲者项背相望。” ‘天下咸重二夫子……诵慕乃在公卿硕辅之上。”④李时珍师从名儒，其父则亦医亦儒，由此可以想见当时弥漫于李时珍周围的儒学氛围。处此浓重的儒学氛围中，加上他23岁前苦读儒书的经历，李时珍不可能不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所以尽管他与其父屡挫科场，但其后代仍继续不断地向科场进军：他47岁时，长子李建中终于中了举人，圆了从李言闻开始三代人的举人梦(李时珍的“长孙树初，万历进士，曾孙云庆，天启举人，其余子孙，亦皆儒学生员。诚所谓代代有鸿儒”⑤)。李建中中举后历任河南光山县教谕、四川蓬溪知县(正七品)、云南永昌府通判(正六品)。不但李建中做了官，而且按照当时的规定由李建中申请，李时珍也由朝廷赏了文林郎和四川蓬溪知县的头衔⑥。 上文提及的名儒顾日岩在为其学生李时珍的脉学专著《奇经八脉考》作序时说：“濒湖世儒(引者按：濒湖，李时珍的号)，兼以医鸣。一门父子兄弟，富有著述。”④可见在著名理学家顾日岩心目中，李时珍的家庭“世儒”是第一位的，医则为兼；而我们一般多认为李时珍的家庭是医学世家，“世医”为第一位的。 让我们再来看一下金陵版《本草纲目》所载的辑书姓氏及其头衔吧：“敕封文林郎、四川蓬溪知县、蕲州李时珍辑。云南永昌府通判男李建中，黄州府儒学生员男李建元校正。应天府儒学生员黄申、高第同阅。太医院医士男李建方、蕲州儒学生员男李建木重订。生员孙李树宗、李树声、李树勋次卷。荆府引礼生孙李树本楷书。”又《本草纲目》附图卷上有：“阶文林郎、蓬溪知县李建中辑，府学生男李建元图，州学生孙李树宗校。”④光从头衔上看，这一家三代人的儒学气味也就够浓厚的了(还未包括李言闻及李时珍的孙子李树初和李时珍的曾孙李云庆。树初不但中举，而且中了进士，授户部主事，升山西按察副使。云庆亦为举人)。可见虽然李时珍不得已放弃了科举之路，但其子孙走的仍是科举之路，且不乏成功者。果然是“濒湖世儒”，儒学气氛浓厚的李氏家庭。 二、医药学家、理学家、文学家和诗人 今日稍有文化知识的人，几乎人人皆知李时珍是医药学家。但鲜为人知的是，他还是理学家、文学家和诗人。而且分别在医学、理学和文学方面培养了两个得意门生：一为庞宪，传其医学；一为瞿九思，传其理学和文学。就功名来说，瞿九思比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