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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第一》程方平(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程方平（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近年来，由于幼儿教育倍受关注，所以“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竞争似乎成为争夺优质幼儿园的充分理由，好像入不了名牌幼儿园就意味着上不了好小学、好中学、好大学，找不到好工作，谋不出好生活，一生平平、无有希望。 关注儿童的教育与成长既是人类悠久的实践，也是时代进步提出的要求。虽然在中国和不少发达国家的教育体制中，幼儿教育未纳入“义务教育”系列，但相关的探索和实践却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不仅幼儿园开了各种各样的课，五花八门的兴趣班也几乎挤占了儿童的许多玩耍的时间。不仅教育的工作推至胎教阶段，商家和培训机构的忽悠也弄得家长十分紧张、迷惑，以各类知识和艺术技能为主要内容的儿童教育几乎形成了不断加码、不断膨胀的怪圈，将儿童学习引入非常危险的迷途。 幼儿教育在中国的传统中又叫“启蒙教育”。何为“启蒙”，按传统的解释，即帮助儿童逐渐摆脱蒙昧的状态，正常健康地成长。至于启蒙的时段，不仅包括学龄前，也包括小学、初中，是一个逐渐深入和强化的过程，与9年义务教育的基本时段和目标相吻合。 那么，在0-6岁的学龄前阶段，最需要启发孩子、提升孩子能力的内容是什么？对此众说不一，探索多元，在家长中形成了混乱，造成了更多、更大的迷茫。从人的发展和教育的角度看，任何有意识的培养和训练都要符合儿童的身心发展阶段的规律，都要使孩子具备接受教育的良好基础 从古至今，中国的老百姓总爱对孩子讲“要听话”，这个“听话”不是要孩子盲目地服从家长，也有“注意把话听懂”的深意。因为国人早就明确，儿童的发展要有童趣，要符合儿童阶段性发展的特点，而不能“揠苗助长”，否则只是发展与身心发展不协调，会有诸多后患。为了使儿童健康顺利地成长，首先要使其能与社会环境很好地交融。而作为最基础、最重要的交融媒介，就是人们的语言。为此，从古至今，帮助儿童学会语言交流便是启蒙教育的第一要务。有了基本的语言听说能力，外界的信息可以有效地接纳、最初的思维训练有了基础、思维的成果也可以通过表达不断修正完善，知识学习、道德规范、能力提高、自我表现、个体安全等，都可以寓于其中。 根据人们的这些认识，早期教育所用的听说训练读本便应运而生，先秦时有《诗经》和《史籀篇》，秦汉后便有《急就章》、《千字文》等，至唐代，著名学者虞世南曾编《兔园册（府）》（或称《兔园策》）行于乡间，用偶丽之语述古今经史，供“乡校俚儒教田夫牧子之所诵也”，其意不仅在促进儿童识字，更在于通过语言听说锻炼，提升儿童与乡民的思维、表述水平。 20世纪60年代和后来的70-80年代，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的吕敬先研究员曾在北京市的门头沟、宣武区等不少小学和幼儿园实验过专门关注儿童听说的教育实验，试图通过教导学生观察，并进行读话、写话锻炼，使小学生在学前获得的听说等母语能力能为其语文能力、学习能力、思维能力、交际能力、实践能力的全面提高作重要的基础，并取得了很好的实验效果。该实验“以发展思维和语言为中心，促进语文学习能力整体发展”，在小学一年级每周开两节说话、写话课，着重锻炼儿童的观察、想象、分析概括、表达等能力，依据就是儿童学前形成的“母语”能力有基础，需要加以充分利用。通过实验，不仅教育科学出版社出版了《教儿童观察说话写话》、《小小百花园》等教材、读本，在城乡不同类型的学校和学生中展开的探索，以及相应的教材、实验记录都是很有说服力的。 在此同时，国外的不少权威性研究也对儿童发展的这些关键问题予以了研究实验等多方面的支持。包括皮亚杰的《儿童的语言与思维》和乔姆斯基的“结构生成语法（或称“转换生成语法”）”思想的影响；脑科学对儿童语言发展优势阶段的发现；以及诸如《英语900句》、情景教学等实验或教材建设探索，都从不同角度印证了儿童语言听说能力的培养在其发展过程中的重要和关键作用。 通过基础性的儿童语言听说能力的训练，后继的教育就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十数年前，一些研究中小学数理学科教学的专家转而关注语文教学的问题，其主要原由就是他们多发现，学生的许多数理学科问题实质上是语言和理解问题。随着对学生问题研究的展开与深入，也有不少教育者意识到，学生与教师、家长越来越深的“代沟”和德育问题也在相当程度上可以归因于语言交流和思维发展水平的原因。 可见，如果说儿童的学前基础教育很重要，那么对于儿童、教师和家长而言，注意把自己的话说明白，把别人的话听明白，具有多方面的重要价值。对此，不仅当下儿童的全面发展离不开，其日后的学习和发展更离不开；不仅儿童的相关能力培养很关键，家长和教师的相关意识和能力更值得注意。 （□本刊编辑）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