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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净与污秽：游牧民有关家畜排泄物 的本土知识及其应用 姗ⅢⅢ圳㈣啪洲《 [文章编号]1001—5558(2012)04—0148—07 ●白俊瑞 摘要：蒙古族在千百年的游牧生活中积累了丰富的游牧生活经验。形成了一整套关于家 畜及游牧生态文化的本土知识。这些知识，代代相传，直至今日，在牧民的生活中仍然发挥着 重要的作用。可是由于生态环境的恶化导致畜牧业逐水草的传统游牧方式被定居甚至被圈 养牧业所替代，牧民由四季轮牧的营地搬迁到城镇近郊，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一些有关畜牧 业的本土知识逐渐被遗忘。这些本土知识是蒙古族文化的积淀，一旦被遗忘，很难再恢复。所 以趁现在还没有被完全遗忘，我们有责任搜集整理这些民俗知识，使其得以保留和传承，甚 至让其在现代生活中发挥应有的作用。 关键词：游牧民；家畜排泄物；本土知识；功能利用 [中图分类号] K890 【文献标志码]A 一、areal绝不是“粪便”——牧民对家畜粪便的认知 著名蒙古族歌唱家腾格尔有一首响彻全球的歌曲——《蒙古人》，歌词是这样的：“洁白的毡房炊烟升 起，我出生在牧人家里，辽阔的草原，是哺育我成长的摇篮。……”这样的词，无论汉族还是蒙古族都会觉得很 优美，但这是经过美化的歌词。歌词原作者是蒙古国著名诗人策·齐木德。如果将《蒙古人》的原诗直译过来， ut州a 游牧民族蒙古族以外的其他民族可能就不会觉得那么美了。蒙古语原诗的第一句是areal—an malcin—nu t burYilulsan bi，①直译过来是“出生在牛粪烟雾弥漫的蒙古包里的我”，原诗里 ger—tutirtigsen ①蒙古文转写音标参照内蒙古大学蒙古学学院蒙语文研究所编．蒙汉词典(增订本)[K]．呼和浩特：内 蒙古大学出版社，1999． 西北民族研究 2012年第4期(总第75期) of N．W．Journal 2012．No．4(TotMNo．75) Ethnology 白俊瑞-洁净与污秽：游牧民有关家畜排泄物的本土知识及其应用 根本没有什么“洁白的”和“炊烟”之类的优美词语。我曾将歌词翻译给日本朋友，他们听后惊讶地问：“那不就 是粪便吗?能有什么好味儿!”我想不了解游牧文化或蒙古文化的其他民族，可能也会有同感。蒙古语将干牛 粪称为arVal。对蒙古人来说，arval绝不是粪便，而是与煤炭及柴薪一样，是最为干净的燃料。从这一点可以 看出蒙古族对家畜的粪便等排泄物有着独特的认识，并使这些最干净的aryal在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发挥着 重要而独特的作用。正如参布拉敖日布在《蒙古族与畜牧经济文化》一书中说的，“牧民从来不把areal当粪 便”④，牧民从来不将家畜的粪便当不洁之物，而把它当作牧草的另一种形式或变体。牧民襄1平时非常厌恶人 类及其他肉食动物的粪便，但对家畜的粪便非但没有丝毫厌恶的感觉，反而有亲切之感觉。比如蒙古族将炉 灶和火焰看作是民族和家庭的最为圣洁之物，认为它们与民族和家庭的兴盛有着紧密的联系。蒙古族非常忌 讳将不干净的东西投入炉灶中，可是将不同形状、干湿不一的家畜粪便不停地往炉子里添，因此才有《蒙古 人》那首诗里那种将嗅闻aryal发出的烟雾当作一种美来享受的情况。只有将ar-／al与民族和家庭的命运联 系起来的牧民才能体会到arval的美感和亲切。 祥地、摇篮”等意义。炉灶位于蒙古包的中心，蒙古族将它看作是最圣洁的地方。正是将炉灶及与炉灶有关的 一切器物视为神圣，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形成很多涉及炉灶的禁忌和礼仪。如在蒙古包里绝对忌讳从炉灶及往 炉灶加牛粪用的火剪上面跨过去，更忌讳往炉灶里扔人以及猫狗等动物的粪便和一切不干净的东西。在牧民 家里经常看到妇女们在做饭时，一边和蔼一边往炉子里加牛粪的现象。当然平时都是用火剪来夹着牛粪往炉 子里添加的，可是火剪不在手头的时候用手拿牛粪，过后最多也就将手在蒙古袍的衣襟上蹭两下继续揉面。 牧民中没有人认为接触过家畜粪便的手是不干净的。 记得内蒙古大学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