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势态与教育取径以西江学院创建为例.PDFVIP

《二十一世紀》網絡版 二○○五年十二月號 總第 45 期 2005年12月30日 地理勢態與教育取徑──以西江學院創建為例 ⊙ 侯其強 一 在社會理論研究中，我們常常給予社會、歷史、思想、意識等相對自律性，往往使得地理 （空間）的研究依附於這種自律性，地理（空間）遭致湮沒，這些社會理論包括馬克思的理 論。當代美國著名地理學家大衛‧哈威（David Harvey）研究發現，空間因素在馬克思的理 論當中是缺失的。鑒於對地理（空間）的這種理論狀況，引入人文地理學的空間理念以深入 研究教育現象不失為一個富於探索性的契入點。 在當代人文地理學理論中，普遍重視「空間的生產」，因而拓展了「空間性」這一術語的意 義。美國地理學家愛德華‧W‧蘇賈（Edward. W. Soja）認為，以社會為基礎的「空間性」 有別於空間本身，是社會組織和生產人造的空間1 。進而，「空間性和時間性，人文地理和人 類歷史，在一個複雜社會進程中相互交織，這個進程創造了一系列不斷發展的空間性，創造 了社會生活的空間──時間結構，它不僅為社會發展的大型運動、而且為日常活動的迴圈實 踐賦予形態。」2 受到蘇賈的啟發，我們可以將空間本身和運動、實踐聯繫起來，在「過程哲 學」中將因運動和實踐所帶給空間本身的勢能和狀態予以重新表述。當空間本身時間性地具 體落實為某一個地域時，這種重新表述就稱之為「地理勢態」3 。 西江學院4 的創建基於雷沛鴻對這一地理勢態的理解和把握。他說5 ： 我們深感黃河、揚子江流域的中原文明，日趨於古老，東南海岸的低原文化，則受資本 主義自由競爭的影響，為金融資本、官僚資本所腐蝕，都非重新調整，不足適應現代文 明。西江流域文化的未成熟性，卻有生長與發展，而貢獻於新中華文明與新世界文化的 可能。那是要說，西江流域文化，對於中國文化和世界文化，更富有截長補短、擷精去 糟、提煉發揚和批判創造的可能性。本院即把握這種可能性施教，把西江流域文化加以 發揚光大，以貢獻新中國，乃至民主、自由、和平的新世界。 雷沛鴻的這番話可謂是語意激昂，期盼殷切。在今天看來，並未實質性地抓住國家現代性、 甚至是世界現代性的脈搏，而是基於一種文化本位乃至地方感情而發的慷慨陳詞；但是我們 並不能苛求先人。事實上，從地理勢態上看，雷沛鴻在當時也有充分的理由來發此宏論，並 非無故之詞。換句話說，雷沛鴻創建西江學院這一教育取徑與當時的地理勢態有著密切的關 係。那麼，對於我們，有現實意義、研究價值的問題是：當時「未成熟」的西江流域文化是 如何在地理勢態上可能貢獻於中國乃至世界文化呢？ 西江流域，在今天的地圖上還可以看到，潯江流經桂中丘陵平原，到梧州匯合之後稱為西 江。西江上游各段分別稱為郁江、邕江等，西江一路眾納百川，航運發達。梧州是西江的樞 紐，自漢代到明代，一直是華南地區的經濟文化中心，因此，可見雷沛鴻的「未成熟的西江 流域文化」一說並不完全準確。這一流域以商住騎樓為民居特色，可見這一流域重視商業往 來的文化特點6 。 大致看來，按方言劃分，這一流域為粵方言區。然而，雷沛鴻出生的南寧津頭，當時屬於邕 甯縣，古時稱為「邕州」之地，在元朝時使用的卻不是粵語。據《元一統志》記載，元代的 邕寧用的是西南官話，與襄漢（湖北）一帶相似，「邕人語言類襄漢」。根據復旦大學周振 鶴教授的研究，粵語是後來從廣東沿西江而上，從而在南寧地區紮根的7 。方言與地理勢態有 關係嗎？如果有，它們之間是甚麼關係？問題的答案是，方言是人文地理一個很重要的概 念。根據德國哲學家海德格爾的理論，「語言是存在的家」，因而，運用這種存在主義語言 觀可以將方言與人的存在聯繫起來，方言也成為當時當地人們生活在地理空間中的一個重要 內容，與人的存在相關，因而相因相成、剝離不得。那麼，邕州方言的變遷，使得粵方言在 西江流域播散開來，因而也造就了一種方言地理，方言地理的不斷形成，也就奠定了這一流 域人們的生存之「家」，加劇了這一流域的內聚力，因而，在這種方言區域中，區域的方言 一體化造就了區域的自主性，區域性因而上升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