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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社会转型期的教育问题与综合治理 马和民 (华东师范大学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研究所，上海200062) 摘要：当前我国的社会转型主要表现为“体制转型”与“观念转型”，从而构成了我国教育系统变革与教育问题诱发的最主要的社会背景。教育问题特指教育系统中出现的病态或失调现象。社会转型期的教育问题具有多重性，可能是教育系统病态的表现，可能是教育进步过程中的特殊问题，也可能是教育发展进程中必要的代价。社会转型期的教育问题表现为六类：结构性、跨时空性、过程性、伴生性、失范性和失误性教育问题。当前我国亟待解决的教育问题主要体现为伴生性、失范性和失误性教育问题。教育问题的解决必须采取综合治理的措施，后者则依赖于三方面达成共识：最基本的切人点是教育观念的变革、最重要的技术手段是教育资源的整合、最根本之道则需依靠推进社会整体系统的变革。 关键词：社会转型；教育问题；综合治理 中图分类号：G40—0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293／Z(2003)0l一0086—06 教育处于变革之中，任何教育问题的产生都是与社会变迁相伴而生的。今天人们用了许多概念，如“教育危机”、“教育荒废”、“教育崩溃”、“教育失败”等来描述教育问题的严峻性和广泛性。确实，现代社会中儿童的行为失常、校园暴力、学习压力、考试竞争、心理疾病、道德失范、信誉缺失等现象，已经成为世界范围内的共同教育问题。处于社会转型期的我国，教育问题的表现既有其普遍性，又有其特殊性。教育问题的出现并不可怕，实际上整个社会对教育问题越关注，就会引起更多的人探讨教育的真谛。 一 社会转型对教育系统的影响 社会转型是社会发展进程中社会结构系统的整体变革。今天对社会转型的理解有广狭两义。广义的理解泛指一切社会形态的飞跃(如社会革命、社会改革等)；狭义的理解是指改革开放以来当代我国社会结构的变迁：从计划经济为主导转向市场经济为主导、从农业社会转向工业社会、从封闭社会转向开放社会、从单一性社会转向多元化社会、从伦理型社会转向法制型社会等。 从1840年算起，我国一直处于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变的过程中，整个近现代史实则为一部社会转型史。大致而论，这一段历史经历了三个阶段：1840—1949年为第一阶段；1949— 1978年为第二阶段；1978年至今为第三阶段。每一个阶段都各有自己的特点。当前的社会转型是以“改革开放”和“高速发展”为特点的。由于我国的现代化基本上属于赶超型，其发展进程与早期现代化国家那种自然的演进关系完全不同，结果是现代化因素与传统因素以及新旧体制与规范，通常是以既相偶合、又相冲突的形式暂时共存。这就导致在整个社会转型期，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冲突几乎是全方位的。其中“体制转型”与“观念转型”对教育系统的影响最大，并构成了教育问题发生的最重要的社会背景。 (一)体制转型与教育制度失范 社会转型是涉及制度、思想、文化等社会各个层面的全方位变革。当前我国的社会转型是以经济体制转型为中心来带动其它各种社会成分的转型。体制转型往往需要经历三个阶段，并表现为多种形态。第一阶段是旧体制的实际运行。具体包括三种情形：1．旧体制尚未完全打破，新体制尚未完全建立，新体制取代不了旧体制；2．新体制实际上是旧体制的改头换面，导致旧体制的实际运行；3．旧体制虽已在形式上被完全打破，新体制也已基本上建立，但新体制存有诸多不完善之处，致使旧体制的实际运行。第二阶段是出现“体制失范”现象。旧体制已经彻底打破，新体制却受到各种形式的抵制，导致体制转换过程中出现“体制真空”现象。第三阶段是新体制的渐行确立，最终完成体制转型。显然，体制转型实际上是新旧两种力量的破旧立新、此消彼长的过程。 体制转型必然会引发教育系统整体的制度变迁。教育系统变迁的整个过程始终受社会体制变迁的调控，教育系统只有与社会结构、社会需求相适应，才具有相应的生命力。所以，在社会体制转型时期，教育系统的变迁也难免存在着新旧体制相偶合、又相冲突的现象：应付与变革、守旧与创新并存。在此过程中，教育制度也将出现新旧两种力量的此消彼长的现象，从而构成了整体性的教育制度失范”。当前我国典型的教育制度失范集中体现为三种类型。 第一是“教育制度化优先现象”，即当两种教育规范相冲突时，其中一种教育规范占有优先地位。例如，在学校教育实践活动中，究竟是服从素质教育还是应试教育规范常常成为矛盾的焦点，于是频繁出现“高举素质教育大旗，走的是应试教育道路”之类现象。许多“反教育”的行为也属于此类现象。 第二是“教育制度化逃避现象”，即在服从常态的教育规范过程中，所出现的似乎可以容忍的、而且往往已成为流行做法的违规、违纪行为。这种现象常常表现为“借改革之机、钻制度空子”，“合情不合法、合法不合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等。许多“违规型”、“违法型”的教育失范即为典型。例如，因教育经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