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符号与身体的通路论先秦之气摘要-中国文学系-国立清华大学.pdf

清華中文學報 第十五期 2016 年 6 月 頁 49-104 國立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系 從符號與身體的通路論先秦之氣  丁亮 摘要 本文旨在闡明「氣」在不同範疇間所形成的通路作用，特別是在 符號與身體兩個範疇間所建立的通路。論述從「氣」字探索出發，說 明本象「河床涸竭之形」 ，而可表河川涸竭時蒸發之水气，再上升為 雲，下降為雨，而成化生萬物的「天地之氣」。依此轉化感通之義， 而在先秦文獻中形成「水氣」、「土氣」、「天地之氣」、「食氣」、「血氣」、 「精氣」、「心氣」、「志氣」、「意氣」、「仁氣」、「禮氣」、「辭氣」等等 貫串不同領域的辭彙， 「氣」因此在不同範疇間建立起內在的通路。 其中特別值得重視的是「食氣」觀念在符號的操作層面於身體與符號 兩個範疇間所建立的通路，讓「精氣」可以與「心氣」互動，延展為 「辭氣」，而在道德與政治兩大領域以「無名」與「正名」等主張發 揮不可輕忽的影響，並於後世文學批評領域持續轉生出「文氣」等重 要觀點。自然與人文、身體與心靈、精神與物質以及符號與意義等在 現代學術中往往呈現為二元對立的關係，先秦之「氣」在符號與身體 間所建立的通路，因此也為對立關係的疏通提供了另一種參考。 關鍵詞：氣、符號、身體、無名、正名  本文的刊出，要感謝多位審查人對本文的指正與建議，使得文章的內涵與論述更為縝密周 詳，當然，其中仍有缺失不完滿處，筆者自應承擔，並於未來繼續改進。  國立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系副教授。 49 清華 學報 一、前言 本文旨在闡明「氣」以轉化感通的意義，在符號與身體間所建立 的通路。此一通路，不但成為古代文化不同層次與範疇互聯的背景， 並且足資現代學術處理身心二分的問題。 回顧先秦至清之傳統文獻，「氣」因其在不同事物間所具有的轉 化感通作用而廣為論述，成為中國文化之重要觀念。如《莊子‧知北 游》謂「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臭腐復化為神 1 奇，神奇復化為臭腐。故曰：『通天下一氣耳』」， 最終並在《淮南 子‧天文訓》中建構成一氣化宇宙，2 而為此後學者繼承發揮，如張 載（ 1120-1177）《正蒙‧太和篇》謂「太虛不能無氣，氣不能不聚而 3 為萬物，萬物不能不散而為太虛」； 方以智 （1611-1671）《物理小識‧ 4 天類及歷類》「一切物皆氣所為也，空皆氣所實也」。 「氣」既可以 轉化感通不同事物，日本學者小野澤精一（ 1919-1981）等便編成《氣 的思想－中國自然觀與人的觀念的發展》一書，以之溝通現代自然與 人文的對立；張立文《中國哲學範疇發展史（天道篇）》一書亦特立 〈氣論〉一章，仍從甲骨金文中的氣字開始，概括整理歷代「氣」論， 而以「運動變化」的「質料」予以掌握。整體來看，因其原始之聚散 生化作用，「氣」為天地萬物的產生與交互作用提供了合理的解釋， 也令其自身成為足使天地萬物相互轉化的概念。 「氣」的轉化感通特性還對現代學術解決笛卡爾 （Rene Descartes, 1 〔清〕郭慶藩輯，《莊子集釋》（臺北：漢京文化事業公司，1983 年），頁733 。 2 相關的介紹，可參〔日〕小野澤精一、福永光司、山井涌編，李慶譯，《氣的思想—— 中國 自然觀與人的觀念的發展》（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年），頁124-138 ；張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