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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卷第 3 期 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Vol.23 No.3 2017 年 5 月 J. CENT. SOUTH UNIV. (SOCIAL SCIENCE) May 2017 TPP 环境条款创新对我国缔约工作的启示 冯光 (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北京，100872) 摘要：由环境问题引发投资仲裁的核心是对东道国行使“政府管理权”合法性的判断。文章阐述了《跨太平洋伙 伴关系协定》在环保制度上的创新：明确了“环境法”的定义、东道国调整环境法规的主权权利，规定了公众参 与、缔约国磋商和争端解决制度，重新平衡了东道国政府管理权和投资者利益的关系。针对我国在环境条款的使 用上缺少标准和实践的现状，从环境保护制度设计的角度，建议在缔约工作中明确多边环境公约的效力、环境法 的定义、公众参与制度和争端的东道国司法解决优先效力。 关键词： 《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环境条款；国际投资协定；政府管理权 中图分类号：D99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04(2017)03−0079−10 自20 世纪六七十年代以来，环境保护成为国际社 务是伴随着全球生态危机和环境保护意识的增强而逐 会的热点问题，迄今这一热点没有任何降温的趋势。 渐出现的[1] ，尤其是在《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orth 《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 ，以下称NAFTA)签订 Agreement ，以下称 TPP)总结了国际社会涉及环境方 之后。但当时的环境保护在缔约目的中也属于从属性 面的缔约实践，将环境保护的标准进一步提高。联合 的，缺乏与投资保护之间关系的明确定位，缺乏有效 国大会于 2015 年 9 月通过了《改变我们的世界—— 的涉及环境问题的争端解决机制。随着环保问题的日 2030 年可持续发展议程》( 以下称2030 议程)，推动在 益严重，与环境相关联的各类投资仲裁案件日渐增多， 全球范围内进一步促进可持续发展的全面落实，其中 仲裁庭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对东道国新制定的环境法 很多内容都与环境保护有关。我国“十三五”规划的 规是否违反 IIAs 中的投资保护义务进行裁定，其核心 很多内容与 2030 议程不谋而合，因此国务院统一组织 是：在条约规定不明确的情况下通过法律的适用过程 了2030 议程在中国的全面落实工作，这表明环境问题 划定东道国为保护公共利益而正当行使政府管理权 已经成为推动我国发展、帮助我国谋求国际规则制定 (police power)的界限。这种现状促使主要投资输出国 话语权的重要问题。此外，近年来与环境问题有关的 开始考虑对IIAs 中的环境保护条款进行系统性的升级 争端有增无减，这方面的国际司法实践因此不断发展， 调整。这也是 TPP 的环境制度设计希望解决的主要问 与此有关的国际法规则也开始有了新的发展。正如 题。 Merrill 案裁决中所说，“习惯国际法并没有冻结，它 长期以来，由于法律制度的不完善、缔约权的分 ① 。事实上，不 一直伴随国际社会的现实情况在发展” 散和条约审核工作的力量有限，我国的对外缔约一直 断发展的并不仅仅是习惯国际法，《国际法院规约》 处于一种各自为政的分散状态。条约缔结工作缺乏有 第 38 条规定的整个国际法渊源所涵盖的领域都在伴 力的统一管理，对于国际法发展的规律、相关领域核 随着国际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