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等来源的再认识.pdfVIP

中国语文2014年第 6期 (总第 363期) 对三等来源的再认识 潘 悟 云 提要 中古三等的上古来源有多种构拟 ，本文在罗杰瑞构拟的基础上 ，提出三等来 自常态元 音，一二四等来自咽化元音 ，并对演变的语音机制作出解释。 关键词 三等 一二四等 上古来源 长短元音 咽化元音 蒲立本 (Pulleyblank，1962-1963)提出中古三等介音后起之说，得到越来越多学者的赞同， 如包拟古 (Bodman，1980)、俞敏 (1984)、潘悟云 (1984)、郑张 尚芳 (1987)、斯塔罗斯金 (Starostin，1989)、白一平 (Baxter，1992)、罗杰瑞 (Norman，1994)等等。特别是罗杰瑞的文章， 是对上古音研究的重大贡献。他不幸于2012年去世，本文谨以对他的观点的支持与修正，表 示深深的缅怀与敬意。 蒲立本与俞敏都是用汉语与外语的对音来论证三等原来没有腭介音。郑张尚芳、罗杰瑞 引用汉语的内部证据，其说最为可靠，罗杰瑞更用标记理论与音系重组理论加以阐述。下面是 他们的主要证据。 表 1 《切韵》韵类在四个等中的分布 等 一等 二等 三等 四等 总计 韵数 14 12 30 5 61 百分比 23％ 20％ 49％ 8％ 100％ 一 、 二、四等合起来才与三等的总数相当。罗杰瑞对 《汉语方言调查字表》中3700来个常用字 进行统计，三等字超过一半。最常用的虚词，几乎都是三等字：之、其、汝、尔、如、若、是、此、彼、 不、弗、无、未、于、於、夫、也、矣、已、耳、以、既、方、者，这些虚词的音韵类型在上古一定是最普 通的。 在声韵配合关系上，一二四等与三等很不一样。一二四等都为十九母 (二等的知、庄与一 四等的端、精互补)，而三等都非十九母。可见三等为一类，一二四等为另一类。这与韵类均 等地分为三等与一二四等正相互印证。 标记理论认为，非腭化音是无标记的，腭化音是有标记的。无标记形式的出现频率应该更 高(Greenberg，1966)。但是 《切韵》系统带腭介音的三等字超过汉字的一半 ，这似乎与标记理 论有矛盾。Anderson(1989)指出，当一种语言出现有标记形式比无标记形式更多的时候 ，那是 本文受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 目“基于严格语音对应 的汉语与民族语关系字研究”(项 目批准号 13ZD132)的资助。 2014年第6期 ·53l· 音系重组(rephonologization)造成的。带腭介音的三等 占多数的现象，说明它们在上古曾经是 一 种无标记的形式，由于某种历史音变，引起音系重组，造成一种过渡性的历史阶段。到了现 代汉语，经过另一番的音系重组，又恢复到不带 i介音的无标记形式 占多数的格局。 关于三等的上古来源，有许多种说法，郑张尚芳 (1987)、斯塔罗斯金 (Starostin，1989)都认 为中古三等字在上古带短元音，非三等字在上古带长元音。笔者以前也采用过此说 (潘悟云， 2000)。罗杰瑞则认为三等的上古声母是无标记的，一二四等上古等带咽化声母。咽化说能 够解释长短说不能解释的一些语言现象。 孙景涛(2005)发现，上古联绵词两个音节的组合有如下的倾向，或者都是三等字，或者都 是非三等字： 1)都是非三等字的例子：螳螂(一等+一等)，鸡鹩(四等+四等)，圹垠(一等+一等)，磬控 (四等+一等)，契阔(四等+一等)，霖霖(二等+一等)，蝴蝶 (一等+四等)，镐 (一等+二等)， 髑髅(一等+一等，后字原误作二等)。 2)都是三等字的例子：茹蔗，复育，茱萸，踟蹰，瑟缩， 踅，戏泄，扶摇，脊令。 联绵词中的前后字不受语义、构词的影响，所以它们之间如果出现某种关系，一定是语音 的关系。对联绵词的传统研究，一般只注意到双声、叠韵现象，其实质是一种语音和谐，声母或 韵母的发音部位、发音方法避免出现变换，发音会比较省力。但是，同样是双声或叠韵的联绵 词，前后字会出现三等与非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