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与俄罗斯缘何从合作走向对立.PDFVIP

国际政治经济评论 欧盟与俄罗斯:缘何从合作走向对立? － ———论围绕乌克兰“东 西”取向的三边博弈 冯绍雷 － 　 　 内容提要:本文对欧盟与俄罗斯围绕乌克兰“东 西”取向所展开的博弈和各方互动 机理进行了多方面的考察ꎬ旨在探寻欧俄关系急剧恶化的原因ꎮ 文章选取了四种分析路 径:第一ꎬ剖析欧盟与俄罗斯所持有的两种一体化模式的理念分殊ꎬ阐释观念性的对立对 于当前这场纷争所产生的效应ꎻ第二ꎬ解析欧盟“东部伙伴关系”计划和俄罗斯争取乌克 兰加入欧亚经济联盟这两个对冲型区域一体化的历史进程ꎬ分析路径依赖因素在其中产 生的影响ꎻ第三ꎬ考察欧俄关系演变期间的关键性多边框架———欧、俄、乌三边关系的新 态势ꎬ透视这一重要外部环境的制约性缺失所引起的后果ꎻ第四ꎬ通过把握这一多边进程 中的两个重要角色德国与俄罗斯的关系变化来研判俄欧关系的演进趋势ꎮ 关键词:欧盟　 俄罗斯　 乌克兰　 合作　 对立 新世纪第一个十年即将结束的时候ꎬ围绕着乌克兰究竟“西向”还是“东向”的区 域合作选择———欧盟倡议的“东方伙伴关系”计划和俄罗斯主导的欧亚经济联盟这两 者之间的博弈日益激化ꎮ ２０１３年底至２０１４ 年初ꎬ乌克兰危机的突然爆发ꎬ与上述这 一场欧盟、俄罗斯与乌克兰之间的三边博弈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ꎮ 观察这样一场几乎发生在同一区域之内、但又相向而行的欧俄不同区域化进程之间 的竞争与对冲ꎬ研究当今世界几乎普遍存在的利益交叉但又各自为政的区域化进程ꎬ探 讨这一复杂过程中的多方———尤其是像乌克兰这样处于两大力量中心之间的特殊角色 与各方之间的互动ꎬ思考这一领域的战略设计和政策运作的机理ꎬ具有紧迫的现实意义ꎮ 一　 值得思考的几个问题 人们记忆犹新的是乌克兰危机发生之前不久ꎬ俄罗斯与欧盟的关系还曾以“全面战 ４４ 欧洲研究　 ２０１５年第４期　 略伙伴关系”为名被大加肯定和广泛传播ꎬ并以经济、安全、人文与科技、法律四个领域为 引领ꎬ签署了一批内容广泛的协议ꎮ 无论是俄罗斯方面ꎬ还是欧盟方面ꎬ也无论是双方在 正式的和非正式观点的各类表述中ꎬ很多年来大量舆论几乎都倾向于认为俄欧关系的基 础是如此稳固ꎬ以至于不可能出现逆转ꎬ而且ꎬ将来一定能够获得深化和拓展ꎮ 但是ꎬ２０１３年１１月之后形势急转直下ꎬ以乌克兰“欧盟联系国”问题为引爆点ꎬ整 个２０１４年后的俄罗斯与乌克兰关系ꎬ以及随之而来的俄罗斯与欧洲、美国的关系急剧 恶化ꎮ 诚如俄罗斯外交与国防委员会荣誉主席谢尔盖 卡拉加诺夫(Сергей Караганов)所言:“在这个世界上ꎬ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ꎮ 曾被认为是合作 基础相当稳固、有着如此之多的机制和分支支撑ꎬ并且确实是为双方所长期需要的全 方位的俄欧合作ꎬ竟然会哗啦啦如大厦之倾倒ꎬ迅速地出现逆转ꎬ甚至是处于互相实施 制裁的对立状态ꎮ”①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欧俄两家在一个较短的时段内如此迅速地翻脸呢? 是因为地缘 政治与地缘经济的竞争? 还是因为文明之间和文明内部的冲突? 是旧时的意识形态对峙 所致? 还是对立的区域化合作进程促成? 是因为大国战略利益的抵冲? 还是源于民族主 义、抑或平民主义的崛起? 是局外的第三者的引诱和挑唆所致? 还是政治领导人的理念分 殊造成? 是当下执政———官僚集团与所谓精英们的昏庸无能? 或者仅仅是对于«赫尔辛基 协议»所规定的二战后政治边界不可更改原则的冒犯? 还是由于其他原因? 鉴于这一复杂的政治过程尚在展开过程之中ꎬ任何过早的、简单化的结论可能都 不合时宜ꎮ 但是ꎬ国际事务的迅速演进ꎬ又使人们不得不对当代欧俄关系的变化给予 重要关注ꎮ 无论行进中的国际现象具有何等复杂的背景和何等多变的动态过程ꎬ终需 及时加以探讨ꎬ做出认真评判ꎬ为后续的发展提供认知、决择与行动的铺垫ꎮ 也许ꎬ这 就是作为一门学科的国际研究的相当艰难之处ꎬ但是这也恰恰是它的魅力之所在ꎮ 考虑到乌克兰危机前后的欧俄关系异常纷繁复杂ꎬ本文选取了以下四个考察与分 析途径:第一ꎬ剖析欧盟与俄罗斯所持有的两种一体化模式的理念分殊ꎬ阐释观念性的 对立对于当前这场纷争所产生的效应ꎻ第二ꎬ解析欧盟“东方伙伴关系”计划和俄罗斯 争取乌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