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知天命——读林白的《北去来辞》研究.pdfVIP

2014年第2期 东吴学术l089 中国文学 文字知天命 — — 读林白的 《北去来辞》 胡传吉 摘 要：借用政治学的语词来讲，林 白似乎 已经由一位革命者变成了一位改良者。《北去来 辞》是对现世红尘的题记，小说命题富含灵气。《北去来辞》的文字饱满，字词句段，随手拈来，皆 成诗行 ，其修辞随心所欲 、不拘一格 ，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融为一体。小说透过象与物 ，看到精 与信 ，深悟 “乐乎天命”之趣 ，个中附带的追问，触及 当代思想的难题。心与笔谋 ，文采即霸 ，《北 去来辞》是文字知天命 的杰作 。 关键词 ：象；物 ；精；信；天命 北《去来辞》原名 北《往》。“对我来说，这是 来辞”都很难让人不联想到陶渊明的 《归去来兮 一 次有难度的写作”。“我不断地增添内容，同时 辞》。“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 谨慎地删去一些篇章。我还神经质地一再给这 形役。奚惆怅而独悲?”“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 部长篇以新的命名．但每次命名又都觉得不甚 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③这 满意。定稿最终删掉了许多——有十几万字被 个 “形”正是大患所在、苦苦之源，北去也好，归 废弃了，书名也从在 《十月》发表时的 北《往》变 去也好，心皆为这个 “形”所役。“北往”是一个动 成了 《北去来辞》。虽然有的朋友不喜欢现在这 作．“北去来辞”则是 “子在川上 日：逝‘者如斯 个题 目，但我一意孤行”。①改后的名称 ，更切合 夫”’式的叹息，④前者积极，后者消极。积极者 小说的内在气质。“北往”，气质散漫。情绪忧伤， 虽对世界有所作为(而善与恶，皆能对世界有所 “当代性”很强。“北去来辞”，北、去、来、辞，你不 作为)，但消极者却能看到永恒的悲剧，消极才 知道它的深处、它的远处在哪里。就好比 “一意 是文学的 “本命”。今人的千愁万忧、千辛万苦， 孤行”，外人永远不知道，这个 “孤”，会去到哪里 今人的 “花柳繁华地 ，温柔富贵乡”，⑤旁题古人 的 无“限”。这个 “孤”，就是 “我”，一个混然天成、 ① 林白：北《去来辞 后·记》，北京：北京出版社，2013。这部 无依无靠，但又有牵有挂的 “我”，虽一意孤行 ， 长篇小说原载于 十《月》杂志2012年第5、611。 却不得遗世而独立。 “北去来辞”身处于大痛与 ② 《老子 ·二十一章》。 大悟之间，疑兮疑兮 ，进退维谷。 北“往”的现实 ③ 陶渊明：《归去来兮辞》。 ④ 《论语 ·子 ：子“在川上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感很强，“北去来辞”的天地感很强。小说题名变 ⑤ 《红楼梦》第一回，石头苦求一僧一道携其入红尘，那 动，格局就大不一样。若要参透这小说的灵神与 僧使神通，变大石为美玉，“那僧托于掌上，笑道：形‘ 精气 。就要懂得林白在这小说题名上的 恍“兮惚 体倒也是个宝物了!’还只没有实在的好处，须得再 镌上数字 ，使人～见便知是奇物方妙。然后携你到那 兮”。②是以本文以其题人笔。 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 事实上，无论林白自己的心思如何，“北去 乡去安身乐业”。 090l东吴学术 2014年第2期 的一两句绝唱，这 “道”与 “理”就通了。借老子的 作，“那些或剑形、或蛇形、或桃形的阔叶，在 话来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