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与历史关系的理论建构〈历史文学如何可能〉.docVIP

史傳文學概論 —史傳文學如何可能 前言 文學與歷史有著極大的歧異，一般人人皆知的，莫過於文學「可以」虛構，歷史則「必須」徵實，所以極嚴歷史、文學之防，這當然是須要的。否則二者混一，顏曰「歷史文學」或「文史」就好，何須分題「歷史」、「文學」？可見從某種程度講，歷史自歷史，文學自文學，自有其道理。但真要說歷史絕對真實，文學純然虛構，這又是絕無可能之事。歷史著作與文學亦不可能完全沒有交集。此交集之處，自有其天地，自有其領域，此領域的歷史著作除了從歷史的量尺去閱讀，自然也可以欣賞它的文學之美。最重要的是，虛構的作品未必皆有文學性，而以真實客觀為追求目標的歷史著作，其寫人敘事的篇章，未必沒有文學之美。 目前，較為人知文類有傳記文學、史傳文學、報導（告）文學、旅行（遊）文學、醫護文學、飲膳文學、運動文學、自然文學、原住民文學、同志文學、情色文學、網路文學、電影文學、病痛文學等不一而足，不過其中有所不同。有些文類是限題式的外在繫聯；有些則非。史傳文學的名稱沿用已久，相關的研究著作，亦不在少數，重要的專書有郭丹之《史傳文學－文與史交融之時代畫卷》及張新科之《唐前史傳文學研究》。然前者從史官文化著手，專注於史傳文學賴以生成之機制、內涵、特徵及流變之探討，尚未論及史傳文學之成立如何可能；後者致力於唐前史傳文學之嬗變軌汪榮祖的《史傳通說》旁徵博引，會通中西，稱說古今，成一家言。但其所謂的「史傳」，只是講「歷史散文」，其所謂「傳」，乃漢人解經之傳，尚未觸及「傳記」的概念。其他單篇論文如李少雍之〈中國古代之的文史關係〉、陳桐生〈20世紀中國史傳散文研究論要〉等各有著重，然與本文所欲論述著，頗有不同。 至於「傳記文學」方面，兩岸三地，初多偏於史的研究，如韓兆琦中國傳記文學史 二、歷感其中至少一半以上與歷史有關。 歷史是人們生活的經驗，取材歷史，再加以虛構編排，成為各種形式的文學作品，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二）文學豐富了歷史的意涵與解讀 歷史本身有時是曖昧難明的。以《三國志?諸葛亮傳》而言，陳壽寫白帝城託孤一段說： 　 　 章武三年春，先主於永安病篤，召亮於成都，屬以後事，謂亮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國，終定大事若嗣子可輔，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亮涕泣曰：「臣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泣拜於地命內侍扶起，一手掩淚，一手執其手，：「朕今死矣！有心腹之言相告！」孔明：「有何聖諭？」：「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邦定國，終定大事。若嗣子可輔，則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為成都之主。」元直走馬薦諸葛凝淚而望，卻被一樹林隔斷。以鞭指曰：「吾欲盡伐此處樹木。」眾問何故玄德曰：「因阻吾望徐元直之目也。」 如果劉知幾所言不虛，王應麟所識不誤，則《三國演義》中對孔明的標榜神化，就未嘗不是一種平衡與補償了。 再說史家有意的歪曲抑揚是一回事，就算無意，其所呈現的歷史也是那位史家的歷史，並不是絕對與唯一的。這只要比對一下錢穆的《國史大綱》與柏楊的《中國人史綱》就知過半了，或者再讀一讀范文瀾的《中國通史》和黃仁宇的《中國大歷史》，我們就會感到對中國的歷史似乎又重新認識了一回。原來「歷史乃論述過去，但絕不等於過去」。史家生活的國度地域、時代背景、學術訓練、人生經歷、意識形態不同，寫出的歷史，自然亦觀點互異。歷史學家有其各自的觀點，那麼任何一個文學家，所寫的時代故事也好，歷史故事也好，也一樣可以從他自己的觀點，作出解釋。此觀點如果具有特殊性，甚至異質性，而為人們所傳所識，則歷史的意涵也就更加的多元與豐富了。 （三）歷史求真亦不必然為真，文學虛構但背景有歷史的統一性 歷史真實之成為歷史，必須須透過語言、敘事與修辭三者呈現，然此這三者必然會對歷史真實產生部分扭曲、改變與修正之影響，就此而論，歷史既無絕對客觀可言，亦無絕對真實可說。但也因語言、敘事與修辭之使用而塑造了生動、鮮明的人物形象，也才能成就史傳文章的精神、氣血，這是無可避免的工具性兩難，缺憾與優點同時呈現，史傳文學也在此完成。 沒有史家可以對歷史作真正的連續觀察。所有的歷史記憶，都不過是一種片斷的真實。如何將片斷的歷史真實，串聯成完整的歷史事件，必須借助合理的歷史想像。例如《左傳》記載刺客鉏麑審分覽孔子窮乎陳、蔡之間，蔾羹不斟，七日不嘗粒，晝寢。顏回索米，得而爨之，幾熟，孔子望見顏回攫其甑中而食之。選間，食熟，謁孔子而進食，孔子佯為不見之。孔子起曰：「今者夢見先君，食潔而後饋。」顏回對曰：「不可。嚮者煤室入甑中，棄食不祥，回攫而飯之。」孔子歎曰：「所信者目也，而目猶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猶不足恃。弟子記之，知人固不易矣。」所以歷史自有其盲點，其真或真或假，或暫真，或暫假，要之，史家之任務，盡其所能的求真，至於布之史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