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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体风格研究中的语言观与方法论 丁金国 语言是个多面体，人们对语言观察的侧面不同，就会对语言作出不 同的解释与描写，并以此宣示出不同的语言观。所谓语言观，是指认知 主体在对语言进行阐释的过程中，其主观理念对客体语言所作的思维和 界定。鉴于认知个体切人点和认知方式的差异，自然就会得出不同的结 论，对于语体风格的研究，则尤其如此。基于语言观的制导作用，人们 在研究中就会有意无意地对论题的确立、所涉语料的遴选、命题的推导 以至结论的终成，都无不浸透着研究者语言观的因子。所以说，凡涉足 语言和汉语研究者，不管其主观上是否意识到，从研究伊始，就面临着 语言观的选择。首先要回答：人类语言是同质的，还是异质的?汉语是 什么性质的语言?能指与所指之间的音义关系是任意的，还是必然的? 语言、思维、世界是什么关系?对其中任何一个问题的回答，都代表着 一种对语言本体的认识，而这种认识必然以潜隐的形式，即一种形而上 的力量，控制着研究的始终。这是一组各自有别，而又相互联系的哲学 命题，对其研究的深度与广度，直接决定着研究对象的发展水平。因 此，弄清语言观的决定作用，不仅有助于对语体风格普遍性的研究，更 重要的是有利于对汉语及其与汉语语体风格相关课题的开发。本文拟就 语言观与方法论，讨论如下四个问题：1．语言观的阐释；2．语言观与 语体风格研究；3．语义理论的缺略与语体风格研究的现状；4．方法与 方法论的总体思考；5．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 376／修辞学论文集 语言观的阐释 通常人们在谈论语言观时，总是最先想到德国哲学家、语言学家洪堡 特(Humboldt，vonW．)的名言：“每一种语言都包含着一种独特的世界 观”。“语言的差异不是声音和符号的差异，而是世界观本身的差异。一 切语言研究的理由和极终目的均在于此”。。1。对于洪堡特语言观内涵的表 述，任何定义式的抽象都无济于事，这里我们集中谈三点：语言与思维； 语言共性与个性；语言的创造性与稳定性。 1．对于语言与思维关系的辩论，古往今来从未停止过，对前贤先哲 们的论争这里概括为：(1)语言是对现实的反映；(2)思维决定语言； (3)语言决定思维。牟博在阿尔斯顿(Alstone，W．)的《语言哲学》 “译者前言”里说：“从古希腊起，西方哲学大体经历了三大转向，即古 代的本体论转向、近代的认识论转向和当代的语言转向。”口1古代的本体 论立足于物质世界，在语言观上则表现为“反映现实论”；近代的认识论 立足于思维世界，在语言观上则表现为“认知假说”；当代的语言转向立 足于语言世界。在语言观上则表现为“语言决定论”或“沃尔夫假 说”¨1。洪堡特则认为“语言不仅是表达已知真理的手段，而且在更大程 度上是揭启未知真理的手段”，“语言和智力特征是从不可企及的心灵深 处相互协调地一同产生出来的”H1。也就是说语言和思维具有天然的同源 性，但这并不影响人们从不同的角度，分别进行研究。姚小平在阐释洪堡 特的语言观时，将二者的关系总括为：语言的“威力”和精神的“强 力”，其结论是：“语言与精神(思维)互相影响，但二者中，后者才真 正起着主导作用和最终的决定作用。”p1 “共性与个性”矛盾对立，是一组悖论，与之相应的还有“普遍与具体”、 “同质与异质”。人类语言间具有共性这是不言自明的事实，否则各个具 体语言间的互通互译则根本无法想象。《普遍唯理语法》的作者阿尔诺和 sky)都是坚定的共性论者。个性论始源于古印度、古希腊罗马和古代中 国，就国别来讲，中国当是持个性论最久的国家。个性论在理论上的首倡 是洪堡特，对此进行理论系统化，独立成说的应是萨丕尔一沃尔夫(sa． 第五编 语体与语言教学／377 pir—whorf)的“语言相对论”。但相对论者“不适当地夸大了语言的个 性，认为不同语言间有不可比性”¨1，与相对论的绝对化比较，倒是洪堡 特的辩证思想令人信服。洪堡特认为：“世界上各种语言的普遍一致性在 于，它们具有一种统一的内在形式，而在这一形式的范围内则允许存在差 异”，“一方面，整个人类只有一种语言，另一方面，每个人都有一种特 殊的语言”[”，“因为每一种语言都包含着属于某个人类群体的概念和想 象方式的完整体系”。综合洪堡特的论述，我们不难发现，在共性与个性 的问题上，洪堡特的观点是：语言既是“一”，又是“多”的两点论。洪 堡特的“一”，当然是从人类共生环境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