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民意与死刑的司法限制研究.pdfVIP

中国刑法学年会文集 论民意与死刑的司法限制 唐煜枫+、王明辉” 作为剥夺人生命的极刑，死刑正受到越来越多的非议。当今世界已有一 半以上的国家在法律上废除了死刑或者在事实上不执行死刑。①即使是在保 留死刑的国家，一般也对死刑的适用加以严格限制。我国现行刑法典中共规 定有68个死刑罪名，这样的死刑罪名数目是在修订1997年刑法“不增不减、 大体保持平衡”②的立法思想指导下形成的。相对于1979年刑法中的28个 死刑罪名，显然这二十几年来我国的死刑立法呈总体上的扩张趋势。在这样 的现实背景下，立法上尽快废除死刑的呼声显得如此理想主义、不合时宜。 所以更多的学者一方面指出死刑废除的应然性，另一方面大力倡导对死刑的 限制，包括死刑罪名的大幅度削减，主张对经济犯罪、财产犯罪、妨害社会 管理秩序犯罪等废除死刑；完善死刑复核程序，将死刑复核权收归最高人民 法院行使；进一步发挥死缓制度的作用；扩大免除死刑的对象范围；等等。 其中多数建议都需通过立法加以解决，而立法上对死刑的限制乃至废除在很 大程度上依赖于司法实践中逐渐减少、限制死刑的适用。从统计数据上看， 大多数废除死刑国家，其法律上废除死刑的时间与最后执行死刑的时间都有 一定时段的间隔。③正如法国著名律师和政治家罗贝尔·巴丹戴尔所言：“处 以极刑的案子越是司空见惯，想要废止死刑也就越加困难。在往后的几年里， 应当是在司法范围内关起门来直接反对死刑。”④这是削弱死刑的民众心理基 ·武汉大学博士研究生，辽宁大学教师。 一吉林大学博士研究生，中国刑警学院教师。 ①截至1999年底，完全废除死刑的国家是74个，对普通犯罪废除死刑的国家有11个，事实上 废除死刑的国家有38个，保留死刑的国家有71个(其中包括通过恢复处决而从事实上废除变为保留 的8个国家)。参见《死刑与贯彻(保证面l临死刑者权利的保护的保障措施)——联合国经济及社会 理事会秘书长关于死刑的第六个五年报告》，载邱兴隆主编：《比较刑法》(第1卷·死刑专号)，中 国检察出版社2001年版，第178页。 ②参见王汉斌1997年3月6日《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订草案))的说明》。其中指 出，有的同志认为，现行法律规定的死刑多，主张减少，这是值得重视的。但是，考虑到目前社会治 安的形势严峻，经济犯罪的情况严重，不具备减少死刑的条件。这次修订，对现行法律规定的死刑， 原则上不减少也不增加。 ③详见《死刑与贯彻(保证面临死刑者权利的保护的保障措施)——联合国经济及社会理事会 秘书长关于死刑的第六个五年报告》，载邱兴隆主编：《比较刑法》(第1卷·死刑专号)，中国检察 出版社2001年版，第212～214页。 ④[法]罗贝尔·巴丹戴尔：《为废除死刑而战》，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20页。 论民意与死刑的司法限制 础的重要方面之一，而民意又是司法实践中适用死刑时的重要影响因素。所 以本文试从民意与死刑适用之司法限制的关系进行些探讨。 在死刑问题的讨论中，与死刑的司法适用相联系的常常是“民愤”一 词。《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迅速审判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 ，一、 ’ 分子的程序的决定》(1983年9月2日)中规定，对杀人、强奸、抢劫、爆 炸和其他严重危害公共安全应当判处死刑的犯罪分子，主要犯罪事实清楚， 证据确凿，民愤极大的，应当迅速及时审判。随后的两高一部《关于当前办 理集团犯罪案件中具体应用法律的若干问题的解答》也规定：“对犯罪集团 的首要分子和其他主犯，一般共同犯罪中的重大案件的主犯，应依法从重严 惩，其中罪行特别严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应依法判处死刑。”“民愤” 这个词在有关的立法文件中也出现过。1956年的《刑法草案》(第13稿)第 45条规定，死刑只适用于“极少数罪大恶极、造成人民公愤、不能不判处死 刑的犯罪分子”。1957年《刑法草案》(第21稿)第48条规定，死刑只适用 于“罪大恶极、民愤很大、必须判处死刑的犯罪分子”。其后直至1978年 《刑法草案》的第34稿，总则规定的死刑条件也都与第21稿相同。1979年2 月的《刑法草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