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嬗变中的我国现行侵权损害赔偿补偿体系及司法领域的应对研究.pdfVIP

四、债权篇 367 论嬗变中的我国现行侵权损害赔偿 补偿体系及司法领域的应对 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敖颖婕 一、由案例引发的思考 思考始于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案件。 甲乘坐一辆A公交公司的公交车出行，途中遭遇突发事件，司机紧急刹车，甲站立 不稳摔倒。后至医院就诊，因颅脑受损，多次手术，发生数千元的医疗费用。因甲与A 公司双方就赔偿问题协商不成，甲诉至法院要求A公司赔偿发生的一应医疗费用，同时 要求进行精神损害赔偿。一审遂根据甲提供的相关医药费收据判决A公司支付甲的医疗 费，关于精神损害赔偿部分的诉请未予支持。判决后A公司上诉，其上诉主要针对的是 赔偿医疗费的数额。A公司认为，其应当承担的是由甲实际支出的医疗费用，其中应当扣 除医保账户中代为支付的医疗费用，而一审的判决中医疗费数额的组成却包括了医保账户 支付的这部分费用。 的确，随着以社会保障制度为主要形式、辅以商业保险为重要补充的损害补偿体系的 逐步引入，侵权所带来的损害正在被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着转移与分散。而对这个案件的 思考引发了笔者对由于其他补偿形式的凸现而产生的与传统侵权行为法中有关损害赔偿的 规定之间无法契合的问题进行探究的愿望。 二、若干法律概念的确立和整理 (一)赔偿补偿义务主体 在侵权行为法不断适应新的社会需求而进行补充、调整及完善的同时，侵权行为赔偿 主体亟待得到新的定位。时至今日，各国的侵权行为法相继规定了法人的侵权责任，商业 保险的出现规定了保险人的赔偿义务，不仅如此，国家也正有条件地被纳入侵权损害赔 偿、补偿的体系之中。仅有传统侵权行为法中侵权人或加害人之称谓尚且不足以体现出现 代损害赔偿、补偿丰富的层次，笔者认为，不妨使用“赔偿补偿义务主体”这样一个表述 对上述多个赔偿主体进行概括。惟此，在之后对损害填补展开的探讨才能得到顺利的进 行，不致被冗长而混淆的概念所扰乱。 (二)不真正连带债务 对笔者先前提及的案例中受害人请求权的基础究竟应当是侵权抑或合同的争论一度甚 嚣尘上。目前学界与实务界对这个问题已基本达成共识，在类似的案件审理中赋予当事人 以选择权，一般以受害人的权益在最大程度上得到保护为原则。笔者认为，事实上拘泥于 368民商法理论与审判实务研究 请求权基础之争除了涉及到举证责任、诉讼时效等方面有部分差别之外，对于案件纠纷的 处理并无太大实际意义。侵权之债与合同之债竞合的观点在理论界向而有之，而“不真正 债务这样的定义：乃多数债务人就同一内容之给付，各负全部履行之义务，而因一债务人 之履行，则全体债务消灭之债务也①。对于不真正连带债务产生的效力尚待后文中商榷， 值得注意的是，前述关于请求权基础的争论往往是建立在诉讼相对方为同一主体的基础之 上，且点到即止，未作深究，这就使得大量的争论一方面似乎发端于传统的民法理论，另 一方面又偏离了传统理论的阐释以至于含混不清。实际上，不真正连带责任债务属于广义 的请求权竞合之一种，与狭义的请求权竞合不同，后者是一债权人与一债务人间，就单一 法益发生数个请求权@，本案中体现的是甲对A公司之间可以基于客运合同主张违约责任 的赔偿，亦得就侵权行为主张损害赔偿。不真正连带债务则是“就单一法益而发生对于数 个不同之债务人之请求权”③。本案中体现为甲就同一给付，对于两个以上的赔偿补偿义 务主体A公司与国家(由社会保障机构作为具体的执行机构)，乃至保险公司分别享有请 求权。因此不真正连带债务无疑能够准确地适用于对本案涉及的受害人与若干赔偿补偿义 务主体之间的关系的描述。正是由于现代社会经济生活中社会保障与责任保险等机制的渐 次引入，使得受害人提出赔偿、补偿的相对方出现多元化的趋势。笔者开始提到的案例中 的争议实际上也正是涉及了对多个赔偿补偿义务主体的权衡和确定。 三、侵权损害补偿与赔偿体系的现状 随着福利国家理念的逐步形成，由于侵权行为造成的损害正越来越频繁地以社会化的 形式予以承担。主要体现在商业保险及社会保障两个领域。 商业保险实现损失分散的形式有二：一是投保人为填补自己将来可能遭受的人身或财 产损害设立的保险，二是投保人为填补他人将来可能遭受的人身或财产损害设立的保险， 其中最重要的是责任保险④。责任保险被认为是补偿性保险。当被保险人的过失行为造成 第三方的财产损失或人身伤害，受害方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