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我国侦查程序的正当化研究.pdfVIP

·288· 论我国侦查程序的正当化 史立梅4 侦查是刑事诉讼的一个重要阶段，从诉讼主体与诉讼行为的角度来看，侦 查程序主要表现为侦查机关收集证据、查获犯罪嫌疑人、查明案件事实的过 程。基于侦查权的主动性与积极性，侦查机关在这一过程中，极容易侵犯公民 的人身、自由、财产、隐私等基本权利，与犯罪对社会造成的侵害相比，侦查 机关滥用侦查权对公民权利造成的侵害更具有威胁性和危险性，因此，在现代 社会，如何有效制约侦查权、保护公民的合法权利便相应地成为侦查程序所重 点调整的内容，同时能否做到有效制约侦查权、保护公民合法权利也成为人们 评判侦查程序之正当性的基本标尺。本文旨在通过对侦查程序的正当性标准进 行分析，来揭示正当的侦查程序所应包含的具体内容，并以此为标准对我国侦 查程序的现状及缺陷进行分析，且提出相应的改革建议，以推动我国侦查程序 的正当化进程。 既然侦查程序的正当性集中体现在对侦查权的制约和对公民权利的保障方 面，那么我们在界定侦查程序正当性标准时，必然要围绕这一核心来进行。在 刑事诉讼过程中，为实现国家刑罚权，赋予侦查机关以收集、查证犯罪的权力 是必要的，但是国家对犯罪的追诉不能以牺牲公民个人的合法权益为代价，这 一原则基本上已经得到现代社会的普遍认可。因此，侦查程序的正当性标准实 际上解决的就是国家权力与公民权利之间的“度”的问题。但二者之间存在 的此消彼长的矛盾关系则决定了试图寻求其中的最佳结合点是极为困难的，这 一点可以在不同国家的刑事司法实践中得到证明：无论是英美法系还是大陆法 系，在侦查程序的价值追求上都体现出相当程度的侧重，或者倾向于对个人权 ·法学博士，北京师范大学法律系讲师。 论我国侦查程序的正当化 ·289· 利的保护，或者倾向于对犯罪的控制，从而导致另一端价值或多或少的丧失， 并因此不得不在长期的司法改革过程中对自己的侦查程序进行相应的调整。这 一事实说明，根据利益权衡法则寻找权力与权利之间的平衡点是一个长期的、 动态的、实践的过程，仅仅依靠纯粹的理论分析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完成这一任 务的。正是基于这一现实，无论我们怎样在权力与权利之问界定侦查程序正当 性的标准，都会面临来自持相反观点的另一方的诘难。为避免这种局面，笔者 在此提出“最低限度”的侦查程序正当性标准，即无论我们在侦查权与公民 权利之间进行怎样的利益权衡，都必须满足这些最低限度的要求，否则侦查程 序就丧失其基本的正当性。 侦查程序的“最低限度”正当性标准在现代社会应当具有超越各种政治、 经济、文化、民族差异的普适性，并且为各国的刑事司法所遵守，惟其如此， 才有“最低限度”之名。考察当今世界所有的国内、国际立法，能够成为刑 事司法“最低限度”正当性标准的只有联合国刑事司法准则，一来，作为拥 有最多成员国的国际组织，遵守该组织的一系列公约、协定是每一个成员国应 尽的义务，二来，这些司法准则的产生本身就已经考虑到各成员国之间的差 异，各成员国在接受这些准则后就不能再以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民族性 和特殊性为借口对这些准则加以拒绝，我国也不例外。因此，笔者认为联合国 刑事司法准则中有关侦查程序的内容应当成为正当侦查程序的“最低限度” 标准。 在由联合国的一系列文件所确立的刑事司法准则中，有关侦查程序的条款 并不像有关公正审判的规定那样明确而集中，从包括《世界人权宣言》、《公民 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本文以下简称《国际公约》)等在内的有关人权文 件中，我们甚至找不到直接规定侦查程序的相应条款，但这并不等于说联合国刑 事司法准则不调整刑事诉讼的侦查阶段。相反，由于被联合国刑事司法准则所着 重调整的酷刑、非法羁押等现象主要存在于侦查阶段，因此，有关禁止酷刑原 则、禁止任意和非法羁押原则以及相应的辩护和律师帮助原则、司法审查与司法 救济原则就构成联合国刑事司法准则对侦查程序正当性的基本要求。 (一)禁止酷刑原则 《国际公约》第7条规定：“任何人均不得加以酷刑或施以残忍的、不人 道的或侮辱性的待遇或刑罚，特别是对任何人均不得未经其自由同意而施以医 药或科学试验。”《禁止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待遇或处罚公 约》(本文以下简称《处罚公约》)则对“酷刑”的概念进行了界定，根据 《处罚公约》第1条的规定，“酷刑”是指为了向某人或第三者取得情报或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