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汇扩散与文献传本异文研究.pdf

中国语言学报第十三期165页一176页(2008年6月出版) 词汇扩散与文献传本异文’ 徐时仪 (上海师范大学古籍研究所) 提要语言是一个代代口耳相传的交际工具，语言的变化是语言传递过程中的误差，而语言 不能脱离词汇而存在，同一文献的不同年代的版本异文反映的语言变化也就代表了不同时问上的 语言状况，或多或少地反映了前后相近的几个时间点上相同语言现象变或未变的状况，提供了时 间上的连续性。因而运用词汇扩散理论，也可依靠同一文献不同年代的版本异文考察语言的演 变。词汇扩散作为一种语言演变的形式不仅可据以考察音变的连续过程，而且还可据以考察词汇 的兴替和语法的演变。 关键词 词汇扩散理论文献传本异文语言演变 0 引言 王士元先生《词汇扩散的动态描写》一文指出“音变向来是历史语言学研究的焦点”。 在有关音变机制研究领域中首先作出解释的是“词汇扩散理论”。这个理论明确提出，音 变对于词汇的影响是逐渐的。当一个音变在发生时，所有符合音变条件的词是在时间推 移中逐个地变化的。整个音变是一个在时间上以变化词汇的多寡为标志的一个连续过 程。即所有应该变化的词中，有变的，也有未变的。王士元先生认为：“历史材料不过是某 一个时间点上的记录。我们难以根据历史材料来重构音变的整个过程，也难以对整个音 变的过程作出连续的动态描写。尽管我们在理论上有了词汇扩散这样一个假设。音变的 具体详细的过程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要对音变的全过程有个连续的观察，我们就不能 依靠历史材料。理由很简单，因为历史材料不可能提供时间上的连续性。从另一个方面 讲，语言学家也极少有机会对一个音变连续不断地观察上几十年或几百年。因而，我们面 临的关键问题是如何克服这个困难，从而获得连续性的音变的材料。”王士元先生发现“不 ·本文为上海市重点学科建设项目资助，项目编号：T0404。 165 同年龄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不同的时间，不同年龄人的语言状况也就代表了不同时 间上的语言状况”，进而对不同年龄人的语言音变状况所反映的词汇扩散过程作了连续的 考察。(参王士元1991，2002)受王士元先生对不同年龄的人的语言音变状况所反映的词 汇扩散过程所作考察的启发，我们认为语言是一个代代口耳相传的交际工具，语言的变化 是语言传递过程中的误差，而语音不能脱离词汇而存在，因而语音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流逝 而完成，同一文献的不同年代的版本异文反映的词汇变化也就代表了不同时间上的语言 状况，并不似王士元先生所说“要对音变的全过程有个连续的观察，我们就不能依靠历史 材料”。理由很简单，因为历史材料也有可能提供时间上的连续性。如《玄应音义》版本繁 杂，1各本的年代有先后的不同，由于各个时代的语音已经发生了变化，为了反映语音的实 际变化，各本的传抄者可能对原传本的反切作了不同程度的修订，形成的异切可以说或多 或少地反映了前后相近的几个时间点上相同词汇的语音变或未变的现象，提供了时间上 的连续性。因而依靠同一文献不同年代的版本异文也可考察音变的连续过程。 由于语言从一种质过渡到另一种质不是经过爆发，不是经过一下子消灭旧的和建立 新的那种方法，而是经过逐渐的长期的语言新质和新结构的要素的积累，经过旧质要素的 逐渐衰亡来实现的。词义的发展变化也不是一朝一夕突然形成的。汉语词语的发展反映 了社会的变化，其演变是与社会生活的变化相适应的。这种适应的具体表现就是在传承 已有词语的基础上为新出现的事物创造新词和赋予旧词以新义。正如王士元先生《竞争 变化是造成剩余的一个原因》一文提出的著名的词汇扩散理论所说，语音的变化是突变 的，在词汇上的扩散是逐渐的。(参王士元1969)词汇扩散虽然最初是用在语音变化的研 究之中，但从本质来看，词汇扩散则是一种以变异和选择为基础的语言进化理论。因而， 词汇扩散作为一种变化形式不仅仅在语音上出现，而且也在语言的其他方面出现。在词 义和语法范畴的演变中也有词汇扩散的现象。语言中的任何变化都是首先在口语和个人 言语活动中发生的，词义也不例外。词义的演变都是一种逐渐的变化。因此根据词汇扩 散理论，我们认为依靠同一文献不同年代的版本异文不仅可据以考察音变的连续过程，而 且还可据以考察词汇的兴替和语法的演变。下文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