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与局限——论沈家本“会通中西”的法律观研究.pdf

超越与局限 ——论沈家本“会通中西”的法律观 陈 静。 内容提要：沈家本致力于律学研究，博古通今，对传统律学进行 批判和超越，形成其独特的“会通中西”的法律观，为促进传统律学 向近代法学的最终转型，作出重要贡献。但沈家本因阶级和时代的局 限，使其无法脱离封建法律观，来全盘吸收西方法律制度。 关键词：沈家本会通中西超越局限 沈家本，字子悖，别号寄籍，浙江归安(今浙江湖州)人。他毕 生从事法律研究，建树卓著。沈家本凭借其过人才华，独到见解，在 清末法律变革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因而在我们经历了一个世纪时 代变迁以后，仍然想起这位法学泰斗和中国法律现代化之父：不仅仅 是“因为他个人在历史上的重要性，更因为他的思想与业绩和那些对 他发生兴趣的人们当下的境域及面临的问题有关”①。故笔者就沈家本 法学思想中最宝贵、也最富特色的部分——“会通中西”的法律观加 以评析，以期给今天同样面临繁重法制现代化任务的人们一些启迪。 一、形 成 沈家本“会通中西”的法律观是在特殊的历史条件下形成的。 沈家本生于1840年8月19日，当时正值鸦片战争，国难空前。中 国的封建专制主义已走到穷途末路，中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 ·浙江省湖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①贺卫方：“李贵连《沈家本传》序”，载《沈家本传，法律出版社2000版。 435 会。大批先进的知识分子从传统思想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开始睁眼看 世界，寻求救国救民的道路。近代中国法律思想呈现出新旧交替、极 端复杂的局面，其间也包含着中学与西学的沟通与融合。 出身于官宦世家的沈家本自幼熟读经史，受传统文化影响至深。 步人仕途后又长期侧身刑曹，久经历练。尤为重要的是，他对中国古 代法律进行过全面的检讨和精细的考证，古代法律之演进、历代法制 之得失均了然于胸，其中不乏对中国传统法律独具慧眼的认识和精深 的见解。他完成《历代刑法考》等鸿篇巨著，为后人研究中国古代法 律制度和法律思想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另一方面，面对当时扑面而来的欧风美雨，沈家本表现出了兼收 并蓄的大家风范，与盈于朝野之抱残守缺、故步自封者不可同日而语。 他潜心研读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法律著作，立志要知己知彼。他认为： “方今中国，屡经变故，百事艰难，有志之士，当讨究治道之原，旁考 各国制度，观其会通，庶几采撷精华，稍有补于当世。”①他对近代西 方法律大加赞誉，极力主张“编译西人之书”、“研究西人之学”、“明 西法宗旨”②。他还以日本为例来强调博采西法以补中法，使新法适宜 时局发展的必要性和可行性。他对采用西方法律而达到国富民强充满 信心。正是因为具有这种容纳的态度，使他对西方政法制度有了初步 的了解乃至领悟：“近日泰西政事，纯以法治，三权分立，互相维持。 其学说之嬗衍，推明法理，专而能精。”③放眼当时之中国，具备这种 眼光和姿态者实属凤毛麟角。 沈家本是中国近代“会通中西”的代表人物。所谓“会通”，就是 对古今中外的法律进行全面研究，找出它们彼此相通之处，上升至理 论，得出规律性的认识。④沈家本通过对中外法学的比较，发现“中说 多出于经验，西学多本于法理”。“不明学理，则经验者无以其通；不 习经验，则学理亦无从证其是。经验与学理，正两相需也。”⑤强调中 ①沈家本：“政法类典序”，《历代刑法考》，中华书局19岱年版，第2241页。 ②沈家本：“新译法规大全序”，《历代刑法考》，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2242版。 ③沈家本：“法学名著序”，《历代刑法考》，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2239页。 ④俞荣根主编：《中国法律思想史》，法律出版社2000年版，第290页。 ⑤沈家本：“法学通论讲义序”，《历代刑法考》，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2233页。 436 西应该结合，做到“参酌中外，择善而从，”④“即广译东西各国法律之 书，复甄我国旧文”，承认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法律比中国的封建法律 先进。中国想要强国，就必须采用西方的先进法制。他认为吸收西方 的法律制度、法律原则，对清朝廷颇有必要，“彼法之善者，当取之。 当取不取，是之谓遇”②。他同时也看到，中国的礼教风俗不同于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