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调解加判决审案模式研讨.pdf

第四编 替代性争端解决机制与司法调解制度631 部分调解加判决审案模式研究 福建省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李 杰 引 言 美国著名法官霍姆斯(Holmes)有一句名言：“法的生命，不在于理论而在于实 践”①。其含义是从与具体案件紧密相连的判例中，可以寻找出很多抽象理论和无可比拟 的多姿多彩的创意方法。②被誉为“东方经验”调解制度为我国所独创，并曾被西方国家 肯定而加以借鉴。而今，法院调解又是我国民事诉讼法中的一项重要制度。多年以来，法 院的审判活动中一大部分民商事纠纷案件都是以调解方式结案的，诉讼调解在解决社会矛 盾中正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然而，我国现行民事诉讼程序实行“调审合一”制③， 导致民商事法官在对具体案件进行裁判时，往往或者调解、或者判决，非此即彼。笔者认 为，这是法官未能充分考虑在一些民事案件中当事人可能对纠纷的部分诉讼请求，在自 愿、合法的基础上达成妥协的中间情形所致。对此，国外有许多国家都采用“调审分离” 审前的替代纠纷解决机制来迅速分离、解决大部分的纠纷，④仅余下不能调解的部分由法 官通过裁判的方式进行处理。在我国，《民事诉讼法》第139条虽有部分先行判决的规 定，但该条款在审判实践中很少被适用，更何况针对当事人仅能就部分诉讼请求达成协议 的进行调解问题。这样一来，本可缩小纠纷面的案件，由于缺乏灵活的诉讼利益分离机制 而无法缩小，冗长的诉讼过程又使法院和当事人必须承受不断增加的诉讼成本，最终将影 响社会的安定稳定。 若干问题的规定》(以下简称《调解若干规定》)第17条首次对“部分诉讼请求”先行 调解问题做了明确规定，最大限度地体现和尊重当事人通过合意选择纠纷解决方式，实现 冲突主体与审判主体之间的良性互动，为克服长期以来民事案件的法官为了追求调解率， 常常使案件“久调不决”或者“以判压调”，致使调解的自愿原则变形、虚化的弊端提供 TheCommon and ①Holmes Law，Little，BrownCompany．Boston．P．1 ②[日]小岛武司著，田平安主编：诉讼制度改革的法理论与实证，法律出版社出版2001年 版，第79页。 ③李浩先生于1996年发表了数篇剖析法院调解问题、倡导“调审分离”的力作。譬如：民事 审判中的调审分离》，载《法学研究1996年第4期；《论调解不宜作为民事审判权的动作方式》，载 《法学科学》1996年4期等。 ④章武生、段厚省：民事诉讼法学原理，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2005年版，第257—263页，美 国在审前的诉讼和解率达90％以上。 632公正司法与构建和谐社会 了解决之道。 本文试图通过审判实例对部分调解与判决并存于一个案件的审案模式进行介绍，并对 当事人合意选择纠纷模式的理论、动因进行研究，分析部分调解与部分判决并存审案的可 行性，进而对实践中可能遇到法律适用问题及解决提出自己的意见。 一、部分调解加判决审案模式的实例 人民法院就当事人纠纷的部分事实和诉讼请求，在自愿、合法的基础上先行分离进行 调解，余下有争议的事实和诉讼请求进行公正裁决，这种并存于一个案件内的审案模式， 笔者称之为“部分调解加判决”审案模式。下面通过二个实例予以说明。 【实例之一】甲诉乙离婚和分割财产纠纷案，诉讼中双方当事人就离婚问题达成一 致意见，但对财产分割问题争议很大。经法院主持调解，双方当事人先就解除婚姻关系这 一项诉讼请求进行调解，并依法办理了离婚手续；而对财产分割因涉及金额较大，在同一 程序中由法院继续审理。① 长期以来，法官对此类案件一般是采取两种方式进行审理。 第一种：先就解除婚姻关系这一项诉讼请求进行调解，然后动员当事人对财产分割的 诉讼请求撤回，并另案提起诉讼处理。 第二种：由于当事人仅就解除婚姻关系部分诉讼请求达成一致意见，其他部分达不成 一致意见，法院视为调解不成立而采用判决方式处理纠纷。在判决主文中一方面判决解除 双方当事人的婚姻关系；另一方面对财产分割问题也一并做出处理。但是两个法律关系在 同一个判决中处理，只要财产分割纠纷一方提出上诉，解除婚姻关系的判决内容就不会发 生效力。 本案采用部分调解与部分判决并存于一案的模式审案，有两方面好处：第一，可以避 免因一、二审冗长的诉讼，本来争议不大的